第二十七章:玄影使者(1 / 2)

那文瀟聽他父親靖南王相問,便就說道:“數日前孩兒率眾途經寧州天水鎮,那鎮上有一山,名曰蕩子山,山勢低緩,然而靈秀無比,山下有一彎細水,澄澈至極,甘美異常。四年前孩兒隨師父四方遊曆時曾到過那去處,知道那溪水有消暑解乏之功效,是行路人一等的歇息之處,因此時常記得。

孩兒這次前來,就有意繞道經那蕩子山去,汲那水來,以便和軍士們沿途飲用。未想到當時才到那山前,便見一大群軍士,盡都是黑色披風,赭紅蠻帶,將那溪邊的地方占得滿滿的,少說也有兩三千人。當時孩兒便想,這天水鎮既非兵家要地,也非江湖中人聚集之處,長途行軍更是很少路過,今日怎聚集了這麼多的兵馬?仔細看時,見那些軍兵都是腰配長劍,閑坐在溪邊休息,便把長劍隨手扔在一邊;又都各自騎來褐色追風馬,此時無事,便把馬匹四下裏放散,任其閑走。”

說到這裏,轉頭向鳴鬆道:“將軍也是知道的,我們行走江湖,所最重視的,兵器乃爾;奔走沙場,所依托者,腳力而已。這兩者乃是我等行軍所最愛惜的,因其幹係到自己身家性命之故。況且行軍途中,或起或坐,都應該有章法可循的,使兵士行動成行成伍,如此一來,遇敵突襲,方才有所準備。

“未想到此時他等軍兵,卻把佩劍隨意拋卻,馬匹四麵閑放,況且劍都為寶劍,馬俱是良馬。如此不惜,若是遇上盜賊,四麵突襲,豈不是碰個措手不及了?況且在下當時行走在路上,距離這批散兵隻有咫尺之遙,手下的軍兵都是弓箭在腰,刀劍隨身的,若是果然有意相害,他等豈能抵敵?然而他等見了一幹軍馬在麵前走過,卻都視若無睹,仍是三五一群,或在溪邊,或在草木叢中,或仰或臥,談天說地,鼓掌弄笛,和著歌聲,大有閑情逸致,倒都有一種江湖隱者的風範。可不是奇了?”

那一旁蔡雲中聽他說完,便就笑道:“聽小王爺說來,那些軍兵都是毫無軍紀的了,便是些散兵遊勇也未可知。”

文瀟笑道:“何嚐不是呢!當時在下一看之後,倒也有此想,就不大在心。然而,再細看他們的盔劍衣甲,人物閑情,都不像是打過敗仗的潰兵。更再細看時,卻見他們舉手投足間絕異於常人,似乎都有一股彌滿渾厚的內力夾雜其中,都是功高莫測之人。當時陸蕭卻就心驚:若說是一軍之中有幾個江湖高手也不足為奇,可麵前數千軍士,個個都是功夫行家,且都是非同一般,修為不淺,江湖中一般劍客也未必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對手。如此軍隊,陸蕭卻是從未見過的,怎能不驚?”

在座眾將聽罷,不由得震驚。鳴鬆冷冷道:“小王爺也並不必稱奇,在下如若沒有猜錯,小王爺當日所見,便應是三絕門玄影軍了。他們這些人物,素來以輕功聞名,以劍快製敵,武功修為怎能不高出常人?”

眾將一聽這玄影軍的名號,平日裏都是吃過虧的,不由得唏噓一陣,又是一驚。

文瀟便道:“將軍所言,陸蕭當時也曾想過。隻是江湖中人都說這玄影軍是嗜殺成性的狂徒,惡貫滿盈的凶犯,可當日看來,那群軍士通身都是淡泊平靜之氣,舉止行動也都是不俗的,如何也不像是凶惡之人,怎麼便是玄影軍了呢?若果真是這支軍馬,可見江湖上傳言也都不能真信了。”

鳴鬆一聽,便就冷笑道:“小王爺隻見他們平日裏的情狀,也隻是一麵之見,便能夠看透幾分?若再細想想當年這幫人屠城的光景也就都明白了。當年五羊城五萬餘軍民,便是被這一批軍士一夜之間屠殺殆盡的,血腥之慘狀難以言喻,小王爺難道不知?怎能不說他們是惡貫滿盈之輩?”

文瀟聽罷,心中一凜。因為就剛才鳴鬆所說屠城之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當年三絕門反叛之時,朝廷調遣大軍征剿。降龍、伏虎軍團受這玄影軍所挫,退守五羊城,卻於亂軍車帳之中擒得三絕門一幹將帥的女眷,囚於死牢。那叛軍各路將帥聞知家眷被擒,紛紛率兵來攻,將那座五羊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並放下話來:“交出女眷,即刻退兵,如若不然,屠遍全城!”降龍軍統帥心懼,密遣信使出城求援。那朝廷中的文侯率兵來救,大戰一晝夜,殺散叛軍,救下這座城池。

後城中軍兵懼怕叛軍複來攻搶,為防夜長夢多,便將所囚的三絕門女眷盡都活剮於市,這也是想絕了那叛軍的念頭。未曾想,這受剮之人中卻有三絕門門主之夫人,關曉白之母,並曉白一雙姊妹。那眾將聞之,怎有不怒的理?曉白聽聞了風訊,卻就怒氣填胸,悲折心肝,連夜起兵,誓師曰:“人,大勇者,不損婦孺;將,大惡者,尚不碰孤女。今敵上損吾母,下戧我姊妹,男兒立於世,不能保父母,不可蔭蔽姊妹者,何可為人!誓收屍骨還,屠盡無義賊!”率麾下玄影軍夜半搶城,一舉攻破,取的母姊屍骨,盡屠城中軍民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