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兩邊動武,卻說那李鳴鬆見曉白出手射殺盧雲,雖然此人仗著靖南王的勢力,傲下犯上,與自己向來不和。然而此時兩軍對陣,畢竟還是自家將士。他關曉白當著自己麵出手殺人,相輕之意再明顯不過。不覺怒上加怒,火氣又曾,那手中猛一用力,烏龍劍夾風噝噝作響,向關曉白喉嚨上飛刺。此劍離他喉嚨本來便隻有兩寸遠近,此時猛刺過去,迅疾之至,定然是躲不開的。
那烏龍劍鋒眼看就要到曉白麵前,他卻不慌,就勢足下用力,飛退開數步,竟比那劍速更快。身後不遠處本有一塊青石,泣血劍便搭放在那青石之上。一時退到青石邊上,他卻把腰向後一彎,上身向後一仰,右手往後飛遞,握住那泣血劍劍柄,猛地一拉,“嘩啦啦”寶劍出鞘;又一劃,亮閃閃紅光四溢;飛刺,肅肅然殺氣四起。鳴鬆手中烏龍劍夾風而來,已然撞至麵前,衝對方胸口上點將下去。關曉白手中泣血劍卻後發先至,早也點到鳴鬆頸脖之上。
這兩劍同是靈虛山鎮山之寶,削鐵如泥,然而那烏龍劍體厚,刃寬,劍身卻短;泣血劍體薄,刃利,劍身卻較之稍長。一時間兩人以劍對刺,長者得利,短者易傷。鳴鬆卻是深知其中厲害的,忙把內力回收,烏龍劍上揚,身影一閃,接著後退。關曉白卻也不急,見鳴鬆後退,他就足踏青石,劍點朱星,奮力一躍,忽的向前,居高臨下,向那鳴鬆頭上直刷刷刺下去。鳴鬆揮劍橫遮,兩鋒相碰,星火四散,奇光飛逝,烏龍嘶風,碧血揚彩。兩人一來一往卻就此比鬥起來。而那兩方數百位將員早混殺一陣,挺兵相爭,刀劍交錯,乒乒乓乓亂鬥在一起。碧月卻在那兒冷眼旁觀,隻看曉白、鳴鬆兩人賭鬥。
想那寶雕宮眾將自有盧雲所帶的近萬名兵士相助,人多勢眾,將那三絕門將士圍在垓心,槍矛相加,箭矢飛射,便有數十人負傷。那玄影使者夏侯鈞見狀,一劍揮下,遮開亂兵,接著把手一遞,攀住就近一顆大竹,一抬腿,“噌噌曾”一路上去,沿竹竿直到竹梢。展開輕功,立在那竹梢高處,將手中黑風日月令旗一揮,四下裏響箭齊鳴。林外玄影軍如飛而至。便見烏雲罩地,冷風四起,吹林搖木,竹葉紛紛而下。
那朝中軍將驚疑四望,便見竹林深處黑影飄飄,白刃煌煌,閃作一片。原來那玄影軍都是輕功了得之輩,足不點地,從那密林之間穿梭,倏忽已到麵前。卻都不急著攻殺,袍袖一招,四下一合,列成陣勢,劍光煌煌,四下裏一齊飛動,快如閃電,手起劍落,鮮血四濺。那受攻殺的亂軍怎見過這等陣勢?一時間眼花繚亂,隻覺到處是風,四下裏生涼,卻都看不清對方人影,無從招架。眼前白閃閃亮光一片,隻覺頸下一涼,都已作了對方劍下之鬼。
這玄影軍趕殺亂軍也都大有章法,或圍攻,或斬殺,或突刺,或橫掃,隻對敵方小卒,並不動敵方大將。如此一來,那亂軍一時間損失過半,見大勢不妙,發聲喊,一陣風逃,被趕殺出竹林去。這夏侯鈞卻又將手中令旗上下一揮,眾玄影軍也不追趕,四下裏散開。
如此一陣猛殺,雙方各將也都被衝散開來,收了刀劍。那朝庭大軍一幹將員一見這玄影軍,便都惴惴而顫,暗自驚歎道:“來無影,去無蹤,行如風,不愧是玄影軍了!此等兵馬一來,不知後事如何呢!”一時間沒了著落。再看時,那關曉白與鳴鬆竟都不為所動,仍舊爭鬥不休。
當時二人早已經拆過五十餘合,一來一往,手中劍上下翻飛,仍未有罷休的意思。那鳴鬆固然是心中有氣的,一柄長劍前後突刺,翻飛如電,招招淩厲異常,一心要置對方於死地。那關曉白手中劍卻一翻、一撥、一送、一收、一劃、一掃,來來回回,前前後後,招招遮遮,避重就輕,避實就虛,靈巧自如,並不費力。
看看又過十餘合,那鳴鬆卻要一劍了結,遮開對方泣血劍,奮力相擊,一劍刺去,正衝對方心口。這一劍裹挾著戾風,充斥著萬鈞之力,劍身呼呼震動,微微有龍吟之聲。兩邊眾將一時見了,都是大驚,知道這一招是他劍法中的極致“冥雲貫日”,最是以力道見長的,一劍刺出,有地崩山摧的勢力,翻江倒海的九量,至今武林,尚未曾逢到過敵手。
這裏曉白一眼見了,知道非比尋常,不敢小覷,起劍招遮。雙方兵刃一觸之下,曉白就覺手中桄榔一動,為對方勁力所摧,連退開數丈遠近,被身後巨石攔住,倚石而立。卻又覺麵前呼呼風動,劍氣襲人,看時,那烏龍劍直刷刷又來,卻比前一劍更加淩厲。曉白一眼看了,不由得一驚,恰待出手遮擋,麵前陡的青光一閃,香風拂麵,一陣清涼。那碧青劍早就橫空刺來。當的一聲,遮開那烏龍劍,救下關曉白。鳴鬆手中劍猛受一擊,嗡然作響,向一旁飛偏出去,然而劍力絲毫不減,轟然一聲,貫入石壁,白煙四張,地動山搖,可見其中的內力之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