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關曉白望了鳴鬆、碧月好一陣子,不覺笑問道:“可憐,可憐!師兄平日裏可是威風慣了的,今日怎傷成這般模樣?”話音中滿是輕侮之氣。
鳴鬆聽罷,怒氣大作,喝道:“關曉白!莫要欺人太甚,今日我鳴鬆敗便敗了,卻不容你這般說話!如若賭鬥,上前來便是,看我懼你也不!”
曉白一聽,卻不向前,隻嘖嘖歎道:“師兄還是省省力氣,這副模樣還要再逞強麼?莫如保住自家性命,回去重整你寶雕宮基業為妙。”鳴鬆受他這樣搶白,氣的臉上紅白一片,一時說不上話來。
他關曉白卻又驅馬向前,走馬觀花一般,緩緩在那寶雕宮眾將麵前走了一個來回,眼神倨傲,邊走邊搖頭笑道:“可歎,可歎!你等軍將,沙場拚命,俱是忘死之徒,當時卻說不剿滅我三絕門誓不罷兵的。說這等話,勇氣固然可嘉,隻是一經對敵,怎又如此不堪一擊?一觸即潰,了無生趣,如今勢敗,你等尚有何話可說?”眾將一聽,皆不言語。
他關曉白越發得了意,把平日裏傲慢的脾氣不覺又增了幾分,眼神幾乎望到天上去。卻又走到那老將張立寒麵前,望他手臂上的劍傷一眼,笑著低頭問道:“老英雄,人人道你戰場之上勇猛如虎,槍快如閃,今日交鋒,可知你槍快還是我劍快了?”
張立寒手中長槍一振,喝道:“足下手中劍自然飛快,可老夫手中槍未嚐不快!”
曉白笑道:“若如此,老將軍身上劍傷何來?”
張立寒憤憤道:“區區小傷,何足道哉。若再容老夫出陣,你這小兒尚能活命麼!”
關曉白一聽,卻也不氣,把他身後的紅槍軍一掃,搖頭一陣,又問道:“將軍手下紅槍軍自稱從未吃過敗仗的,如今與我家軍兵交鋒,可知哪家軍力最強了?”
張立寒揚眉喝道:“叛逆之徒,軍兵再強,可能長久?王師來時,你等宵小俱成飛灰矣!”
曉白不由得哂笑一聲:“莫說,莫說!王師今日便就來了,怎又敗陣而去?”
張立寒一聽,不由得怒目圓睜,憤憤道:“容再來,容再來!”
關曉白笑而不語。卻又走到碧月麵前,見她麵色蒼白,臂上帶傷,血流沾衣,大有不勝之態。曉白一看之下,心下猛地一縮,望了一陣,便不禁伸過手去,道一聲:“來!”手忽的一閃,卻早已經握住她手腕,輕輕一提,接著往身邊一引。那碧月自然是身比燕輕的,經他一引,一直飛落到他馬背上,不禁一陣掙紮。奈何她本是體力衰弱,又兼這場大戰下來,身負數傷,怎能脫得了身?被那關曉白攔在懷裏,一縱馬韁,驅馬小跑回玄影軍陣裏去。
這裏寶雕宮眾將見了,怎有不怒的理?望那關曉白的所在,一時都挺兵上前來相救,那四麵玄影軍見了,卻也不甘示弱,烏壓壓一陣衝殺上來,明劍晃晃,亂劍交加,望著他寶雕軍將一陣亂殺,血流成河,這些人見他們玄影軍勢大,誰還敢向前?
隻有那李鳴鬆胸中火起,雙眼通紅,見他妹子受辱,竟然舍命相救,大喝一聲,奮力前驅,手中烏龍劍上下翻飛,望著敵軍正中方位,一陣亂殺,眾玄影軍攔他不住,往後飛退。最終卻是那玄影使者沈玉南、夏侯均二人一齊上前,方才將他拿下馬來。仍然罵聲不絕。
曉白見了,便就在馬上笑道:“師兄何必如此自苦了?念及當年同門之誼,師弟我不為難你,然而師兄也莫要掃我興才是!”回頭向那些玄影軍道一聲:“全都與我押下了,帶回總壇交與門主發落。待到這裏萬事都停當了,你們卻到月亮城來尋我。”
那夏侯鈞等人聽令,縱開手下軍兵向前把那寶雕軍將全都拿下。這裏關曉白卻驅馬便走,向那懷裏碧月笑道:“如何?前日你若依了我,一起到月亮城去,今日你家軍兵也斷不會一敗塗地到這等地步。此時你若再反悔還能來得及麼!”
這裏碧月聽了,心中憤恨不已,卻要和他動手,大不了爭個魚死網破。然而回頭一想,她卻又有了主意,把兩眼一閉,不覺落下淚來,在他懷裏仰頭哀哀告道:“是我的不是了。我碧月此時是落敗之人,家破人亡,又被人挾製,還能有什麼可求的?自然萬事都依你。隻是也望你念得我倆舊日情分,放了我寶雕宮一幹將員才好!”
曉白搖頭笑道:“不通,不通!若說別的事,便是幾百件也能依你,隻是這等放人的事你還是休提。若果然將這一幹軍將盡都放走了,我可怎生向門裏交代?軍法在上,我可是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