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被敵軍圍住廝殺,大戰一陣,左右軍將十不存一,知勢不可為,便不與敵方硬拚,邊戰邊退。又聽身後喊殺聲大起,卻是那一幹鐵木派軍兵從鎮後殺奔過來。兩相彙合,將碧月兵眾圍在垓心。這裏銀甲兵本就兵少,如今更加寡不敵眾,左右死戰,殺散了一撥,後麵軍兵又呼啦一陣圍上來,不能脫身。
苦戰多時,眼看就要敗陣,又聽陣外喊聲大起,便見外麵賊兵一陣騷亂,四散奔逃。看時,卻是駐守雲州的寶雕宮天鷹軍一部,受了碧月所發的遣將令,由主帥王林率領,前來助陣。又見鎮西麵鐵騎錚錚,卻是那紅槍軍一部也受了將令,前來助陣。那鐵木派軍眾見這裏救兵齊來,便不敢應戰,慢慢的解圍去了,這裏軍兵也不敢深追。
碧月率部眾與來軍會和,命天鷹、紅槍兩軍在鎮外屯紮,為防守之勢。此戰一過,便聽那鎮裏鎮外,遠遠近近的人喊馬嘶聲不絕,原來都是她寶雕宮裏奉命馳援的大軍。待到明日碧月出店看時,門外各路軍馬頭目烏壓壓跪了一地,都來參見。放眼看時,大街小巷,鎮外平野之上,人頭攢動,旌旗獵獵,滿滿的都是接到調兵令前來救援的軍馬。來者既有寶雕宮天鷹、紅槍、銀甲等在雲州駐守的兵將,又有一幹州中官兵,少則兩三千,多則五六千,再加上碧月自家所帥領的兵將,統共數萬人之眾。碧月歡喜,令眾軍在鎮外集合,造飯野餐畢,大張旗鼓,浩浩蕩蕩,向西南鐵木派總壇進發。
這淩雲鎮本來離他鐵木派的總壇不遠,這裏碧月的大軍一動,對方沿路把守的兵馬早都報上總壇去。那鐵木派總壇本是偏離州府,建在山崗之上,也是偌大一處莊院。若說這鐵木派,它本也是先朝之時創立,由鐵氏家族苦心經營,崇俠尚義,號舉四方,也曾盛極一時,在雲州地麵上根基已深。隻是近年來南方三絕門、寶雕宮兩大門派漸漸興起,方才顯得此派門眾零落,勢力衰微,然而也聚集門眾數萬,江湖上除了那三絕、寶雕兩派之外也就數此派最為繁盛了。
此派掌門鐵千秋先時已經提過,自然也是勇武之輩,且性最耿介,急人之急,極有膽略,以此江湖中大有俠名,雖年事已高,然雄風不減當年,於門內諸事上斷事最明,絕不偏袒,最是公正,名動江湖,因此四方大小各派一時有了糾紛,難分難舍之時,都來他這裏求個斷決,可見是人人敬重的人物。
然而這老頭兒又有一等的怪脾性,剛正獨行,不屈於威權,磊落坦蕩,最是一烈性之人。當時三絕門尚未反叛之時,也曾派使者到他鐵木派來,約好共同舉兵,興舉大業。這鐵千秋當時見了使者,卻冷冷回道:“本派立門已久,老夫承襲家業,訓誡弟子,上下皆以義字當先,不與江湖小兒輩來往。如今你等賊子有取天下之意,老夫卻不可舉一門之眾聽命於人,使者請還。”一口回絕,不留絲毫的情麵,將使者驅逐出門。自那時起就與三絕門結怨。
且又最看不慣世間歪風邪氣,凡遇是非大義,隻為主持正義,不惜以身犯險。先時與雲州刺史郭雲峰交好,雲州城受三絕門圍攻之時,他也曾出兵救援。後來城破,雲峰被押赴京城,這老兒便引眾暗暗隨著北上。後又聽聞其獲罪,當日將在午門問斬,一時間義憤填胸,暗歎天子斷決不明,乃聚齊一幹門眾,大鬧皇城,救下那一幹囚犯。
至今這鐵千秋到達總壇已有數日,沿路探馬來報,說是寶雕宮的大隊人馬已經沿路趕殺過來。當時這老兒當然也不敢怠慢,然而聽說領兵的將軍卻是碧月。他就不放在眼中,心想一個小小的女子能有多大能耐?
雖然也知道這碧月在江湖上大有名聲,然而多半也不過是仗著她父兄及那寶雕宮的威名,震唬了一幹江湖小輩而已。因此他就不放在心上,先派遣坐下大弟子侯千敬等人前去試探一番,看那仙子武藝果然如何。
未曾想當日那侯千敬尚未及與碧月交手,早被她手下人大敗而回,直到這時,這老頭兒方才吃了一驚。然而還沒有真信,昨晚又遣大軍前去劫對方大營,又損兵折將,大敗而回,此時方才曉得情勢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