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西下,皇城天牢,這裏乃是重兵把控之地,由錦衣衛、禦林軍雙重把守,平日裏飛鳥難進,乃是第一個陰森恐怖的死亡之地。自從天朝定鼎以來,這裏關押的盡都是些死囚犯,但凡進入,絕少生還。
就在這時,遠遠地看見大道邊上行來一隊錦衣衛官兵,一時到了天牢門口,守衛的官兵刀槍齊出,把人攔住,喝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那錦衣衛為首的一個把手中令牌一亮,喝一聲:“奉聖上口諭,檢查牢房,你這小卒知會下去,讓裏麵管事的好好準備!”那守門的軍兵見了令牌,不敢怠慢,烏壓壓拜倒了一地,領了這批軍兵進大牢裏麵去。
天牢監侯禦史聞知天使降臨,忙整肅了官服,在天牢不遠的禦史府中迎出來。這監侯禦史的官兒,雖名為禦史,然而品位卻低,隻是個正六品的官職,通俗說來,也隻是個大牢裏的管理頭目,在京城裏算不得什麼。這禦史與宮裏的人也都熟悉,白日裏恨雪的那位小李公公早就來和他打過招呼了,知道今天恨雪要來,他就把牢房內外都打理停當,恭候多時了。此時見了恨雪一幫人,這禦史慌慌張張的迎了出來,前後帶人招呼著迎接。
那小李公公見了他,上前道一聲:“老官兒,你可看清了,好好應付好了,不要讓外人知道!”這禦史笑道:“公公吩咐,怎敢怠慢?什麼事都包在下官身上,公公寬心便是!”說話間他卻留意,把眼光向後麵一看,見眾人擁簇著一位錦衣衛裝束的主子,那人麵目清秀,體質弱不禁風,知道是恨雪了,忙上前來跪地行禮,口裏道一聲:“微臣監侯禦史李澤龍見過殿下!”他這裏尚未跪下身去,後麵早被那李公公拉住了,喝一聲:“凡事進去說,何必在這裏漏了破綻!”這禦史點頭,引了眾人進牢裏去。
眾人到裏麵走動一陣,李公公問那禦史道:“前日裏關押進來的行刺聖上的女賊,如今關押在何處?”禦史答道:“此乃天朝重犯,如今押在死囚大牢之內。”又問:“死囚大牢又在何處?”禦史答道:“底下階層”李公公便道一聲:“下去一看。”禦史聽了不敢怠慢,領了眾人到大牢深處,一時到了石室。禦史在自家身上取出鑰匙,插入石門,微微一旋,石門轟然打開,裏麵現出一層密道來。向裏麵望時,能微微的看到昏黃的光影。禦史在入口俯身道一聲“請”,由兩個兵士持了火把打頭,一時進去了,身後眾人跟著。
恨雪到那地牢門口,微微俯身向下麵一看,見雖有燈光,然而昏暗一片,且有股發黴的氣味迎麵撲上來,她就心下一驚,眼前發黑,蹙了眉頭返身便走。一旁玉姑娘攔住輕聲笑道:“姑娘不是要見那人麼,怎麼半路而退?——也罷,若這時真改了主意,我也不勉強,姑娘可留在這裏,我下去看看,回來說給姑娘聽也未嚐不可。”
恨雪聽了,哪裏肯依?道一聲:“罷了,我可是非要見見那人不可呢!”賭氣下去。進那牢房時,迎麵而來的黴味兒越發的濃重,恨雪掩了鼻兒低頭而走,裏麵亮光細微,陰暗不見天日,氣氛陰沉的緊,恨雪走一陣,幾乎暈厥,身旁的玉兒及一幹小太監慌忙上前扶持住。
原來這地下牢房裏每個犯人都是單獨拘押的,每人一間石室,石門絕少打開,門底下到有一個可活動的小口兒,乃是給裏麵人送飯用的。恨雪等直接到關押碧月的那間石室,那禦史立在當地,回一聲:“將軍請看,那女刺客就在裏麵。”為首的李公公便道了一聲:“開門來!”那禦史淡淡笑道:“公公差了,若說是上麵的牢房,公公一句吩咐,下官自然能打開。然而此地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非同小可,沒有上麵總領的命令,誰人敢開門?天朝律法,不能不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