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雪在一旁聽了,笑向她皇兄道:“皇兄放人就放人罷了,何必又給人安排去處?寧安郡主自有去處,怎還用皇兄親自安排?”聖上笑道:“你這話可奇了,如今武衡王府還被封禁呢,郡主她能到哪裏去?”恨雪淡淡道一聲:“皇兄不記得人家和淮南侯的情意麼?這郡主被下獄,淮南侯這幾日裏隻為郡主的事不知來過多少回呢,今日放了人,淮南侯那裏還不早就派人去接了,還用皇兄多此一舉?”聖上一聽,點頭笑道:“有理,有理!”恨雪心裏落落的,隻覺得不痛快,在一旁座椅上坐了,端了茶,不再言語。
聖上瞅了她半晌,笑道:“為兄還有一事相求呢,改日召那寧安郡主入宮,到時妹妹自己和她相處,看她是何等的人物。”恨雪笑道:“可是奇了。皇兄若要召她進宮,自己去應酬便是了,妹妹卻與她素不蒙麵的,有何話說!”
聖上低頭笑道:“你倒問出這等話來。你們女子,不比為兄,在一起時自然少了許多禁忌之處,可以暢談,如同姊妹一般。為兄與她又有什麼好說的?再者外麵人人說此人卓然不群,最受人敬愛的一個,即便是那淮南侯關曉白也為了她不惜承擔弑君之罪呢,妹妹便無心見識一番了麼?”
恨雪聽了,不覺得心下一動,默默點頭,隻是不再說話。兩人正在暢談,外麵侍衛上奏,說是蔡尚書領一幹京外新任大員覲見。聖上聽罷,且讓眾官員到乾清宮侯旨。自己又和那恨雪稍稍言語幾句,擺駕乾清宮。
且說那聖旨一下,說是釋放碧月出獄,恨雪先讓手下人告訴了關曉白,曉白大喜,帶了隨從人馬,早早的前去天牢前迎接。一時見碧月出來,蓬頭垢麵,衣衫殘破,麵色蒼白,身上傷口未經調理,此時都潰爛開來。曉白忙迎上去,上下看了一遭,攔在懷裏,兩眼落淚,咬牙道:“好一群大膽的狂徒,竟敢這樣對你,我怎能幹休!”望著那些獄卒在前,把碧月讓玉南等人扶持了,大喝一聲便要上前行凶。
那些士卒見了慌張張跪地謝罪,隻哀告道:“侯爺息怒,牢裏本就這樣,小的們也是奉了上麵的意思做事,怎能違背?”碧月也微微的勸一聲:“曉白,罷了!何必多事……”說著低聲嗽了幾聲,眼前發黑。曉白忙做一團,忙上前扶持了,眾人架上車,一時回到府裏,扶到暖房,讓丫頭們服侍著沐浴更衣,除了晦氣,安排到床上歇著。又請了郎中過來診治,處理傷口,安排下藥膳,好好地調理。最焦心的當屬曉白,整日裏在碧月房裏轉,恨不得寸步不離。如此將息了近半月,碧月漸漸的好轉過來。
碧月與關曉白在一處安住,白日裏閑來無事,兩人便賞花問菊,在後園閑步。原來這驛館也與別處不同,本是當年外地藩王入朝,居住在此,擴建改修過的,與一般豪宅不差。後園裏很是寬闊,真正是萬花燦燦,綠草如茵,中間一汪綠水,湖麵雖不甚大,倒也精巧別致,荷葉田田,高柳夾堤,獨有佳韻,兩人遊玩於此,坐臥不避,嬉笑打鬧,無所不談,數日下來,越發親密。
那碧月心中總是有事的,前些時侯總因為皇宮弑君一事,凡事惴惴不安,不出府院一步。然而先時聞得親兄鳴鬆獲罪入獄,其叔李玉禁閉在府,哪有不憂心的?因此告訴曉白,總要入王府一看。曉白先是不允,經不住碧月相求,隻得讓朱信憑、沈玉南二人隨著,暗暗地雇了乘軟轎,碧月乘了,他二人左右步行護著,避開眾人耳目,悄悄地出後門向那武衡王府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