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那馬蹄之聲響如巨雷,倏忽而至,碧月借著月光看那路上過往的軍兵時,見幾員大將領頭,後麵一幹騎兵,步兵押後,隊伍也算齊整。然而看這支軍兵裝束卻好生麵熟,再看這支軍馬使的盡都是長槍,卻像是自家的紅槍軍。然而並未看清,大兵在前,也不敢貿貿然現身的。
然而剛才所放散馬匹都沒有來得及收回,此時散在土坡旁,那過往軍兵一時看見,疑心大起。見那為首的一員將軍頓時刹住馬,暗道:“可疑的緊!在這荒涼之地,哪來的這些戰馬?可見必有伏兵!”手臂一揮,麾下軍兵四下散開,將那土坡圍了個水泄不通,各都手抄了長槍,四麵裏向上去收尋。
曉白看見形勢緊急了,便按了寶劍,隻等那一幹軍兵上來便要廝殺。這裏碧月卻看的明白,見那眾軍近前,一時立起身來,曉白急的不行,忙起身翼蔽他,那一幹玄影軍也四下裏圍上前來。可驚住了那坡下一幹軍馬,發聲喊道:“是了,是了!果真有伏兵在那裏哩!”也不上前,各自舉了手中長槍便要飛投。碧月看時,見下麵軍兵果然紅槍軍裝束,忙道一聲:“你等軍兵莫要無禮——”一聲未了,對麵數柄長槍直刷刷飛投過來。幸而都被前麵玄影軍遮下了。
卻把那沈玉南等人惱怒的不行,持了手中劍便要帶眾衝殺。碧月止道:“他們本都是紅槍軍馬,你們又何必枉自相鬥,傷了性命。隻告知我在此處,自然無事。”此時下麵紅槍軍自投了一陣長槍,並不見上麵回擊,便都呼啦啦衝殺上來。沈玉南喝道:“下麵紅槍軍聽著,你們寶雕宮碧月仙子在這裏哩,卻讓你們主帥來回話!”
一連喊了數聲,下麵軍兵聽了不敢造次,一時回報上去。那張立寒聽了,也不知真假,卻自帶了張龍、張英、張傑三子來至坡下,且上前問話。碧月由眾人護持著下去相見。那張立寒把那碧月上下打量一番,不覺老淚縱橫,滾鞍下馬,道一聲:“老臣張立寒,拜見小姐!”慌張張跪地施禮。那身後一幹紅槍子弟兵隨著烏壓壓跪了一地。碧月忙命起身,卻問一聲:“老將軍何以至此?”
那張立寒經碧月一問,登時須發飛張,怨氣填胸,憤憤道:“可不拜那狗皇帝所賜!他一道聖旨,把本宮兵馬盡都分散,編排到各大營,奪了老夫兵權。後又查抄我王府,拘禁少爺,緊閉宮主,且又詔告四方,道是我寶雕宮兵將盡為亂黨,恨不能一時剿殺。當時老夫卻從王府逃出,帶了四子在各州召集本宮兵馬,以圖恢複本宮基業。卻遭朝廷重兵殺伐,損兵無數,此恨可又何極!老夫在前日受了少爺密函,告知今夜起兵,會和小姐銀甲兵眾,都在皇城外集合,隻待城中號炮一響,便就攻打城門,取他京城,決一死戰!”
碧月一聽,登時色變,暗道:“果然不出所料,哥哥的確是有打算的,然也太過了些個,如此一來,他自己在城中可不是凶多吉少了!”放眼望那張立寒所帶兵眾,統共不過數千兵馬。心中更沒了著落。卻回頭看那關曉白,曉白便回過身去,拉她到一邊,道:“你便有什麼話便可說來,我都聽著。”碧月點頭笑道:“你也知道,我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況且我哥哥如今有難,我就是隨了你去,心中也總放心不下。”
曉白搖頭不聽,且道:“罷了,我不強留你。然而你也好好想想,總不能隨著他們一起去送死!”碧月詫異道:“這卻為何?”曉白笑道:“可是問得奇了!我可問你,他們說是攻打皇城,你覺得如何呢?”碧月便低頭不語。曉白道:“且不說那城中有重兵巡防,城外東南西三麵還有皇家嫡係親兵降龍鐵騎駐紮,人馬近十萬,一聞風動,便要火速來馳援的,他們異想天開,要攻打皇城,便是自尋死路。難不成你也跟著瘋魔了不成?即便是救人心切,也總不能把自家性命陪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