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絕見他開門見山,說中了他的心事,便不好再找借口讓鳳凝煙回避。
“不錯,我想問先生,癡情蠱要怎麼解。”
葉柏苦遲疑了一下,望向天空,沉聲道:“癡情蠱的解法,在南疆並不是秘密,我想你們已經向當地的苗醫打聽過。”
鳳凝煙點點頭:“雲安藥鋪的苗醫說,癡情蠱必須要苗疆的絕情草,還有所愛之人的心頭之血為藥引才能解。”
葉柏苦惋惜地搖頭:“確切的說,必須兩人都中了癡情蠱,其中一人心頭之血才能作為藥引子,解除對方的蠱毒……”
沈淩絕劍眉緊緊一蹙,失聲道:“先生是說,隻有一人中了蠱毒,就得不到藥引子?”
沒有人比養蠱人更了解癡情蠱的解法,這話由葉柏苦說出,簡直是一盆冷水潑下來,讓沈淩絕和鳳凝煙都萬分心寒。
鳳凝煙愣住了:“真的……沒有別的解蠱之法?”
葉柏苦不願意撒謊,也不能撒謊,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鳳凝煙本來寄希望於葉柏苦,希望傳言的解法並不是唯一的解法,但是葉柏苦的肯定,粉碎了她一切希望。
她的身子微微一晃,低下頭,嘴角噙起一絲悲哀苦澀的笑意。
“無法可解……那我還能活多久?”
沈淩絕凝眉看著鳳凝煙臉上悲哀的笑意,心痛得難以形容。
葉柏苦低下了頭,故作鎮定地道:“如果鳳姑娘從今往後能不動半點兒女之情,這蠱蟲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最長能達到二十年。隻是,隨著蠱蟲寄宿的時間延長,你最後會失去意識,變成它的傀儡,直到死亡……”
聽到這裏,沈淩絕隻覺得渾身氣血都在經脈裏衝撞,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殿下!”鳳凝煙慌忙扶住沈淩絕,看著他衣襟上的血跡,心痛得像被剜下一塊肉。
她卻微微一笑:“你不必難過,二十年對我來說足夠了,太多了……”
她用盡全力微笑,將沈淩絕抱緊。
反正能多活一世,有機會救自己前世無法保護的人,有機會阻止沈幽篁登基,阻止鳳家和寧南軍全軍覆滅的慘禍,她已經心滿意足。
她隻有一絲不甘,那就是今生,她不該有半點情意牽扯在沈淩絕身上……
若能冷血無情,癡情蠱根本不能威脅她半分。
沈淩絕咬著牙拭去唇邊的血跡,望著鳳凝煙的笑意,輕輕將她被海風吹亂的鬢發掠到耳後。
他咽下喉頭之血,問道:“葉先生,你是否還有癡情蠱。”
葉柏苦有些許震驚,但沈淩絕的舉動,卻也在他意料之中。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鳳凝煙驚懼得瞪著沈淩絕:“你想幹什麼!”
“救你!”沈淩絕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想幹什麼,他笑得坦然自若,“救我所愛的女人……”
“你……”鳳凝煙震驚了,又是憤怒又是悲傷,氣得揚手就打在他臉上,“你這個蠢貨!”
響亮的耳光,卻無法讓沈淩絕的衝動冷卻半點。
可一個耳光,不解恨,也無法減少鳳凝煙的恐懼。
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罵道:“沈淩絕,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責任和使命嗎?你知道有多少人盼著你安然無恙的回京嗎!我們千辛萬苦得到的那些證據,沒有你,它們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