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凝煙一愣,沒想到還能從他口中聽見“本王的王妃”這樣的稱呼。
她知道,他在怪她剛才猶豫不決,差點答應桑懷玉的“逼婚”條約。
他吃醋了,所以在緊急關頭,再也無法藏身於樹林中靜靜守護她,而是不顧自己的安危,替她接下段流韶這一挑戰。
看著他吃醋的表情,鳳凝煙心裏又是心疼,又是幸福,仰望著他,她美眸中蒙上一層淚光。
她心知黎堯他們還跪著,有些臉紅地推開沈淩絕,小聲道:“戰事緊急,我哪有閑工夫給你張羅綠帽子戴……”
“哦?你難道瞧不出段流韶看你的眼神不同?”沈淩絕見她一臉無辜,撇的幹淨,心中暗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用力,微微捏痛了她,“也對,他坐在你床邊看了你一夜,你睡得香甜,豈會知道。”
這醋壇子一打翻,就連他身後的景棋等人都聞到了酸溜溜的味道。
被沈淩絕此話一說,鳳凝煙想起逃離南疆軍營的那天晚上,醒來看見段流韶撐著腦袋在床邊打盹的情景,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怪不得那個段流韶待她不像對待俘虜,還為她守了一夜,竟然是看上她了?
這家夥,竟然喜歡有夫之婦,真是不要臉!
鳳凝煙又羞又惱,跺了跺腳道:“哼!要你管,和離書都給你了,咱們也不是夫妻,誰喜歡我,你管得著嗎?”
沈淩絕眉峰一揚,悠然地從懷中取出一片布帛,晃了晃:“和離書?你說這個?”
鳳凝煙定睛一看,卻見那血寫的和離書此刻字跡全都暈染了開來,模糊成一片鮮紅,幾乎什麼字都看不清楚了,可是布帛確實是她那天從自己的衣袍上割下來那一塊。
“哎?怎麼會這樣?”
鳳凝煙接過和離書,翻來覆去,確定是真的。
但是,她當初割破手指,一字字寫下的絕情之語,卻已經隻剩下一片淡淡的粉色。
沈淩絕白了她一眼,將那和離書拽回,緊握在手:“前幾天,在南雍關城樓上淋了一場大雨,就成這樣了。王妃啊,下次要寫公文手信,記得用好墨。”
鳳凝煙這才知道,原來她初到南雍關守城那天,他也在這裏。
她站在那一場大雨裏指揮作戰,他也在城樓上的某處,陪她淋著雨。
她怔怔望著沈淩絕,分別日子裏那些揮之不去的相思之苦,凍住了她的心。
但就算是千年堅冰,在他深情的眼光裏,也會慢慢融化……
一旁,景棋見鳳凝煙感動難言,趕緊趁機勸道:“王妃,您的和離書可是傷了王爺的心,王爺因此氣血逆轉,受了內傷,但一直不肯回京城好好休養!王爺擔心王妃您的安危,非要看著南雍關安全才能離開。每次屬下勸他走,他都賴著不走呢!”
鳳凝煙萬萬沒想到,她那封和離書竟讓沈淩絕受了內傷。
他武藝高強,身邊護衛眾多,豈是能輕易受傷的人。
可自從和她在一起之後,每次受傷都是因為她。
她以為,一封和離書就能不連累他,卻不料他當場就血氣逆行,損傷了心脈……
如果她當時知道,哪裏會讓他走……
真不知道,沈淩絕強忍內傷、在附近日日夜夜守護著她的時候,她卻一無所知,他該如何的悲痛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