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南郡府中,齊滄正焦急地在廳中走來走去。
已經快到午時,是原定處斬曹天壽的時辰。然而一個時辰之前他的官帽裏出現了一封煜王殿下的密信,說曹天壽不可公然斬首,叫他等候。
可是到底等什麼?齊滄現在還不確定。
是等煜王親臨,還是等待其他與案件有關的新消息?煜王信中並沒有細說。
眼看行刑時間就要到了,從衙門監牢到刑場的街道也都已經被衙差們清空。
寧南郡府衙的兵力都在外麵,內部守衛是最虛弱的時候,萬一承王派人劫囚,恐怕抵擋不住啊!
“不能再等了!”齊滄抓起官帽,雙手扣在頭上,理了官服,轉身便要走出門去。
這時,忽聞窗邊咯啦一聲輕響,他猛地回頭,隻見煜王的近衛長景棋正站在窗前,笑看著他。
“齊大人,又見麵了。”
這景棋到了,煜王是不是也到了?
齊滄大喜,忙問:“景大人可是帶來煜王殿下進一步的指示?”
景棋點頭一笑:“煜王和王妃被一點事絆住腳,所以令我先行一步來助你。那曹天壽現在何處?”
齊滄肅容道:“正關在衙門大牢之中,為免夜長夢多,本官下令斬立決,現在已近午時,不能再拖了,再晚恐有人劫囚啊!決不能讓這凶徒再逃出去禍害百姓。”
景棋聳了聳肩:“齊大人愛民之心可嘉,但郡守的職權有限。不等刑部批核就斬殺刑犯,恐怕是給承王一個絕佳的借口告你的狀把。到時丟官反是小事,隻怕命都丟了,值得嗎?”
齊滄哪能不知這一點,本來豁出去了,聽景棋這麼一說,不由焦急道:
“不是本官不顧後果,而是此賊極為奸詐凶狠,本官的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他。真要拖到明年秋天問斬,且不說劫獄的可能,郡府要浪費多少人物去看管他?這對寧南郡治安的影響有多大,難道景大人想象不到嗎?”
景棋卻胸有成竹地笑道:“劫獄就一定是救他逃出生天?難道不能是殺他?對了,衙門到寧南郡死囚監牢還有七八裏地吧,路可不算近呢。”
齊滄一愣,看著景棋意味深長的笑容,立刻明白了,頓時鬆了口氣:“不錯!在這段路上,人犯若是被劫走,之後發生什麼事,就不是本官能控製的了!”
景棋見齊滄心領神會,也放心了,便道:“齊大人既然明白,那麼就請馬上召回街上的衙差,全力押送人犯‘上路’吧。”
齊滄笑了,拱手答謝:“是!本官定不教王爺失望!”
景棋也頷首一笑:“那麼,我就回去向王爺和王妃複命了!”
送走了景棋,齊滄立刻轉身回到書案邊,寫下手令,命人速速召回自己的人,並將曹天壽從衙門大牢移送死囚牢營。
提人之時,那侏儒殺手曹天壽正委頓地躺在茅草堆上,被關押審訊這段時間,他連口水都沒得喝,渾身的毛孔都在渴望著熱血鮮肉的味道。
忽聞遠處沉重的牢門吱呀打開,接著是響亮的腳步聲回蕩在了牢房中,他像野獸般嗞著滿口黃牙,伏在暗處,像一隻隨時準備出擊獵物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