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始終無法得知皇帝確切病情,憂心忡忡。
但沈幽篁如今是晟親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能抗衡?
沈羽蘇本來打算將沈幽篁的行為在朝堂上宣布,誰知,宮中突然傳出風聲,說皇帝病勢沉重,貴妃、宣婕妤卻對皇帝不管不顧,數日來竟連一次探望也無;
而監國的瑄王沈羽蘇卻趁機專權,事事獨斷專行,再無一封奏折送到乾元宮,國家大事皆被他暗中瞞下,架空了皇帝。
這流言被傳得有模有樣,有鼻子有眼,就連宮中的小太監、小宮女等人都時不時地躲在角落裏悄悄議論著貴妃和瑄王令人齒寒的行徑。
大臣之中,不乏腹誹者,甚至有臣子公然當著沈羽蘇之麵,稱讚沈幽篁對上孝悌、對下寬仁,暗諷沈羽蘇不忠不孝。
羽蘇年幼單純,哪裏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些流言蜚語,這話很快便傳到了太後耳中。
聽著座下宮女的稟報,太後不由皺起了眉頭,將茶盞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這麼說,隻有晟親王和蘇貴人、李婉嬪能出入乾元宮?這晟親王還真是孝順的很呐!”
太後說著,從鳳椅上站起身來,一旁伺候的宮女忙將拐杖交到她手中。
老人家握緊了金鳳拐杖,命令道:“來人,去乾元宮。”
她倒要看看,沈幽篁敢不敢連她也攔下!
片刻之後,太後就坐著鳳輦,帶著宮女,來到了乾元宮前,便見到許多禁軍士兵正在宮外值守。
太後下了車輦,扶著宮女的手徑直走向宮門。
去沒想到,守門的侍衛看見太後來了,不但不攔阻,反而急忙打開宮門,恭迎太後。
太後沒有看這些人,便快步走向正殿,皇帝的寢宮。
此刻,沈幽篁正在寢殿中,皇帝的龍床旁。
他端著藥碗,捧到龍床前,用湯匙輕輕攪動,輕喚皇帝道:“父皇,是時候用藥了。”
他麵上的神情十分恭敬,等宮女將病懨懨的皇帝扶了起來,半躺在靠枕上,他便坐在床邊。
皇上聞到那碗藥苦澀的氣息,不由皺了皺眉:“這都是什麼藥,這麼多天也不見好……叫太醫換方子……”
沈幽篁笑了笑,耐心地勸道:“太醫已換過方子,今日的藥沒有昨天的那麼苦,父皇一喝便知。而且太醫今日來把脈,說父皇隻需要再喝幾日藥,便能好轉,到時候兒臣陪父皇去禦花園散散步,父皇一定能很快痊愈的。”
皇帝看著沈幽篁溫順仁孝的樣子,才點了點頭。
見皇帝肯吃藥,沈幽篁便拿起湯匙,一勺一勺地將藥喂到了皇帝口中。
才喂了幾口,皇上卻忽然撫著胸口,咳嗽起來,接著是一陣劇烈的猛咳,剛咽進去的苦澀藥液頓時吐了沈幽篁一身。
沈幽篁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叫小太監重新呈上一碗藥,再一次耐心地喂皇帝喝下……
珠簾外,太後正靜靜地站在那裏,凝視著沈幽篁的這一番作為。
一切都像是發自內心,可是太後在這波譎雲詭的深宮多少年了,豈能不知道,眼前情景,是有人故意讓她看見的。
這個四皇子,自幼就在皇後跟前養大,本以為是懦弱無能之輩,誰想,他竟是城府深沉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