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篁一邊在皇帝床前假意問詢,一邊透過珠簾,看著貴妃在外間發號施令,卻隻能忍氣吞聲,畢竟皇帝已經醒了,他現在還得繼續扮演孝順皇子的角色。
何況,蘇貴人和李婉嬪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用過了,也就廢了,總不至於為她們出頭求情。
貴妃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又傳了禁軍統領杜開進來。
“禁軍統領杜開,保護不力,竟然讓瘟疫流入乾元宮,險些誤了皇上的性命!你可知罪!?”
杜開也因為沒有保護好皇帝而愧疚半天了,此刻聽貴妃斥責,哪敢辯解半句,跪地道:“臣知罪!”
貴妃便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貶杜開為禁軍副統領,回家思過十日。”
杜開知道這已經是寬容的處置,心服口服,叩頭道:“臣遵命。”
沈幽篁見曾為自己所用的人,貶的貶,禁足的禁足,心裏更恨。
蘇貴人她們也就罷了,後宮妃嬪無數,沒了這兩個,再收買其他也容易。
但這杜開若是被貶,那禁軍營裏可還有個上官瑾,等著升官呢!
沈幽篁忙走出來,開口道:“貴妃娘娘,瘟疫之事究竟如何傳入宮的,還需杜統領率領人調查。他統率禁軍營多年,忠心耿耿,之前更是救駕有功。為了乾元宮的安全,杜統領可不能告假啊。”
他說這話完全是出於一片私心,杜開卻會錯了意,還以為沈幽篁是大公無私,感激地看了沈幽篁一眼,說道:“晟親王殿下如此信任臣,臣實在慚愧。隻是臣錯了就是錯了,甘願受罰。”
沈幽篁不料他竟然說出這番話,氣得暗地直翻白眼,杜開這直腸子,為他說話竟然還不知轉圜,硬要認罪!
貴妃想了想,就走進寢殿裏,柔婉地問皇帝道:
“皇上,晟親王說的也對,禁軍不能無人統領,那就暫時由臣妾的兄長上官瑾來統率禁軍營,好好整頓一下這散漫的風氣,皇上以為如何?”
皇帝打起精神聽完貴妃的話,也點了點頭:“貴妃說如何,便如何。上官瑾,朕信得過……”
貴妃聽了,不由更是欣喜。
沈幽篁陰冷的目光掃過貴妃,心想,這貴妃分明就是趁機讓自己的親哥哥上位,等杜開思過完了再回宮,區區一個副統領,還不是被上官瑾鉗製?
他哪裏想得到,自己這次籌謀多日,最終竟然功虧一簣!
既沒能讓皇帝一命嗚呼、騰出那皇位來,也沒能讓沈羽蘇背鍋,反而卻讓沈羽蘇治好皇帝的瘟疫,還給了貴妃一個絕佳的理由,斬斷了沈幽篁在這乾元宮中的左膀右臂!
他這一肚子的窩火,卻絲毫不能表露,那真叫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有了皇帝的口諭,貴妃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去宣布上官瑾升為禁軍統領的命令。
但是她還是頗沉得住氣,又在乾元宮坐了半晌,見皇帝麵色漸漸轉為紅潤,太醫也回稟稱皇上平安無事,才依依不舍地跟皇帝告退。
接著,吩咐羽蘇:“瑄王殿下,本宮此刻去宣旨,讓上官將軍安排乾元宮禁衛之事,就勞煩你先守著皇上,本宮很快就回來。”
羽蘇恭敬地道:“貴妃娘娘盡管去吧,羽蘇就在這裏,確定父皇安然無恙,再回疫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