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忙道:“是,奴婢來了半年了,一直負責萬歲爺寢殿的燈火。”
萬歲爺?
鳳凝煙不由挑眉:“宮人皆稱呼皇上,為何你卻叫萬歲爺?”
蕊兒抬起眸光,似乎並未覺得這稱呼有什麼不妥:“蕊兒是跟著吳總管當差的,吳總管一直稱皇上作‘萬歲爺’,奴才們也都這麼稱呼了……”
莊篤行微微一怔,望向鳳凝煙,而鳳凝煙也正望著他。
“是啊,吳總管習慣稱皇上為萬歲爺……”她若有所思地道。
莊篤行點了點頭:“對,從前臣也曾聽過吳總管如此稱呼,可他自盡前留下的遺書裏,卻沒這麼稱呼,而是稱皇上。多少年的習慣,本是難改的。”
上官瑾立刻聽出了其中的問題:“那遺書必是偽造。”
鳳凝煙忙道:“蕊兒,你跟著吳總管當差,身邊有沒有吳總管的字?”
蕊兒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上個月太後娘娘開恩,準宮人們在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三時在雍和門與家人見麵,奴婢家遠,必得先通知家人才行。因不識字,就央著吳總管替奴婢寫了封家書,可是總管太忙,寫了一半就被皇上叫走,信就撂下了,現在還在奴婢身上。”
說著,她趕緊從荷包裏拿出折疊得四四方方的一封信來,交給鳳凝煙。
鳳凝煙打開一看,隻見吳念恩的字跡十分自然隨意,看著說不清是顏體還是柳體,甚至還有一些字是臨摹當今皇帝的名作,所以風格上有些複雜。
她把信交給莊篤行:“莊少卿,你看吳總管的字,易於模仿嗎?”
莊篤行看了,微微一笑:“吳總管的字自成一家,要模仿不難,但是他的恣意揮灑卻是學不來的,那都是自幼練字時養成的習慣。”
鳳凝煙點了點頭:“是,要刻意模仿一個人的字跡、風格不難,難的是連他運筆、停頓的習慣都模仿得像。如果那封遺書是偽造,而非吳總管所寫,就一定破綻百出。”
莊篤行點了點頭:“要知道遺書真偽,請朝中書法大家來稍微鑒別一下,就知道了。”
解決了這件事,鳳凝煙不由更是有信心迅速破案。
她又問蕊兒:“皇上突發瘟疫那一天,你在殿內還是殿外?”
蕊兒茫然:“當夜是奴婢值夜,可晟親王在殿內,不讓人擅自出入,而且蘇采女和李婉嬪也在,奴婢們就都站在外麵,沒有傳喚是不能進來的。”
“那有誰是得了傳喚進去的呢?”鳳凝煙問道。
蕊兒知道今日這幾位來此是調查那天的事,不禁害怕極了。
“杜統領倒是進出過幾回,說是奉命去接瑄王覲見,但後來沒帶回瑄王來,就進殿複命。”
鳳凝煙聽完,便叮囑蕊兒出去以後不得將這裏的任何話說出去,蕊兒豈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連連發誓不敢說。
等蕊兒退出去之後,上官瑾道:“這件事卑職也問過當夜在乾元宮當值的人,杜開確實去了,瑄王落水,折騰了許久。”
莊篤行道:“所以他並不知道當時殿中的情形,而且以他為人耿直,即便晟親王做手腳,也不會當著杜開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