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沈淩絕的斥責,段華音惶恐不已,不由低頭道:“臣妾進太子府不久,實在不知道有這樣的規矩,若是知道,臣妾絕不會如此沒有分寸的……還請太子殿下息怒。”
所謂不知者不罪,即便段華音很清楚這個規矩,而且外麵守門的侍衛也告訴過她,她如今矢口否認,沈淩絕也不能真的降罪於她。
他側目看了一眼剛才自己批閱過奏折的桌案,見沒有被人翻看的痕跡,臉色才略為好轉些。
段華音抬眸看了一眼,見沈淩絕的神情不像剛才那麼冷,放下手中的墨,輕移蓮步走到沈淩絕麵前。
“殿下,華音一直擔心殿下失憶之症,入府這些日子都沒有機會見殿下,今日實在忍不住,才做了些小菜,在案旁為殿下研墨,隻希望殿下能憑這些事情想起我們以前熟悉的事,並無他意。”
沈淩絕這時已經聞見從外間傳來的隱隱約約的香味,不覺有點饑腸轆轆的感覺。
但是他同時也捕捉到段華音話裏更重要的信息。
“你說‘我們以前熟悉的事’?除了這飯菜之外,還有什麼?”
“研墨。”段華音說著,嬌俏的容顏上浮起紅霞,“那時殿下和我都還年幼,但殿下已是文武雙全,晨起習武,午後練字,從不懈怠。華音就在桌案邊,為殿下研墨……”
說到這裏,她看到沈淩絕驚詫的目光,不由心中淒楚:“殿下難道,一點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沈淩絕愣了片刻,回憶她剛才研墨的姿態,腦海裏卻一片空白……
段華音不禁有點失望,卻強做笑顏,說道:“看來殿下是真的全都忘記了,忘了我,也忘了我師父莫廚娘,也許還有別人……不過華音一定想辦法讓殿下慢慢想起那時候發生的事,畢竟,人失去一段記憶實在太痛苦了。”
沈淩絕聽著她的話,腦子裏竟突然嗡嗡作響,似乎這些話觸及了他失去的記憶,所以他又有些頭痛的感覺。
段華音不敢再刺激他,轉而請他到外間用膳,說是她按師父教的菜色,精心烹調的。
沈淩絕雖然也餓了,可是他和鳳凝煙約好了一同用晚膳,自然不可能一個人先吃。
畢竟鳳凝煙如今操心著六尚局的大小事務,已經很累,回來若是再獨自用膳,那該多沒滋味。
“華音公主太客氣了,不過……”
沈淩絕剛要措辭拒絕,段華音就看出他的意思,哪裏能讓他把拒絕的話說出來,急忙道:“這些飯菜我親手做的,還請殿下嚐一嚐吧。”
說著,她竟是屈膝懇求,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沈淩絕從來都不是能輕易被女色打動的人,何況他在皇家長大,生長於後宮,會做戲的女人他見得多了,哪裏會為了段華音那一點嬌弱姿態而動搖?
他有些不耐煩,心想與其在這裏被段華音糾纏,倒不如出門去接鳳凝煙回府。
於是,他回到桌案旁,放下了奏折,轉身在盆裏洗了手。
段華音見他去洗手,還以為他是要用膳,開心地走到他身邊,遞上自己香噴噴的錦帕,讓他擦手。
“殿下不批閱奏折了?那臣妾馬上傳膳,命人布菜。”
沈淩絕看著她手裏繡著鴛鴦的錦帕,實在是無可奈何。
“華音公主,你誤會了……本宮並不習慣在書房用膳,怕油煙汙了書畫和這些家具。公主的好意,本王心領。如今本王要去接太子妃回府,你還是回沛雪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