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沒想到,這裴祖消息竟如此靈通,恐怕不是一個單純的禦醫這麼簡單。
她如今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裴祖,說話的口吻也更謹慎了一些:“裴禦醫知道什麼是本宮不知道的?”
裴祖漫不經心的側頭看了看左右,貴妃揮揮手,宮女們便一福身,悄無聲息的迅速出了屋子。
絮兒守在門口,裏麵就隻留下江陶和蓮衣。
貴妃心裏惱火:“本妃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樣來,要是說不出讓本妃信服的消息,別怪本妃治你大不敬之罪,叫你人頭落地!”
裴祖傲慢的站直了身子,漫不經心的道:“貴妃娘娘在陛下身邊的眼線都被拔了吧,那定然是不知道陛下召見了欽天監三位監副的事了。”
貴妃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好稀罕的,年底事多,皇上找欽天監測算日子乃是常有的事。”
裴祖眯了眯眼睛:“測算禪位的吉日,可不常有吧。”
“什麼?禪位?!”
貴妃徹底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整個人如同被挑釁的母貓一樣,渾身毛發都炸開了。
裴祖點了點頭,貴妃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咚,一下一下,血液仿佛都要隨著這聲響倒流了一般。
貴妃不敢置信:“你哪裏聽來的胡話?陛下還不到耳順之年,禪哪門子的位?”
貴妃聲音淒厲的質問,話說到後頭幾乎破音。
“娘娘希望這是胡話,下官也希望啊,可惜這都是真的。”
裴祖歪著腦袋摳了摳耳朵:“其中一位監副家中老母久病,下官常去醫治,與他交情頗深。下官剛剛應娘娘之召過來的時候,恰好遇到他。見他臉色煞白,神思恍惚,便問了一句。哪知,他竟告訴下官陛下找他測算吉時行禪位之事。”
貴妃知道裴祖沒有說實話,她動了胎氣,奴才去召他來,豈能容忍他半道上停下來跟人寒暄嘮交情?恐怕他自有別的途徑得知此事。
但是禪位這種事……誰敢拿它開玩笑?
一旦意識到這事或許是真的,貴妃就心跳都亂了。
貴妃終於知道為什麼皇帝要把自己的人趕出乾元宮了,原來……竟然是要禪位給沈淩絕,怕提前走漏了風聲。
貴妃委頓在貴妃榻上,整個人好像失掉了魂魄一般。
她算計鳳凝煙,想要為自己未出世的皇兒掙一個機會,豈料,根本就等不到皇兒出世,這皇位就要成別人的了。那她千方百計爭寵、得孕,究竟圖什麼?!
貴妃惡狠狠的咬緊牙冠。
這該死的皇帝,平日裏看起來精明的很,這病難道是生在腦子裏的嗎?
太上皇說起來好聽,堂堂帝王的父親,可這天下到底是皇帝的,不是太上皇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新帝將滿朝文武換成自己的心腹,太上皇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還不是要看皇帝願不願意讓它算數了。
都說沈淩絕人品貴重,可若真是一個仁善的,怎麼會鬥得過前太子沈荻肅和承王沈幽篁?
現在沈淩絕還要仰仗皇帝的鼻息,自然是又孝順又乖巧,等到沈淩絕得勢了,太上皇算什麼?一個老不死罷了啊!
貴妃恨不能將皇帝拽到眼前,掐著他的脖子讓他清醒點,收回這個念頭。
一想到自己的皇兒還沒出生就失去了爭奪帝位的機會,貴妃就悲憤怨恨的心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