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已經進行到中段,一開始那些皇親國戚風光霽月、宛如謫仙的模樣,在喝夠了酒之後已經拘束不住。
女眷還好一些,男賓們大多都已酒至酣處,有些個沉醉於歌舞的,竟搖頭晃腦地跟著打起節拍、唱著歌。
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神態之中,卻見七公主穿著披風坐在那裏,埋著頭,渾身瑟瑟發抖。
上官瑾目光一寒,心道,七公主若不是剛出去過,在這暖融融的祁隆殿裏,又何必披著披風?
婢女將她身上披風輕輕解下取走,她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哆嗦了一下,引得她的母妃瑛嬪問了她句什麼。
七公主搖了搖頭,用披風將自己整個包了起來。她母妃還以為她是冷的,將自己手上的手爐也塞給了她。
思有所感一般,七公主抬起頭來,明明上官瑾站的角落十分不顯眼,但是她卻一眼就看見了,頓時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引得她的母妃皺起眉來。
真是沒心機的小姑娘。
上官瑾勾了勾唇。
兔子找到了。
上官瑾喚來江陶,壓著聲音道:“我剛剛與貴妃娘娘商議事情,不想娘娘走後從山石後麵跑出來個人。我追出去卻失了蹤影,料想是跑到這祁隆殿裏來了。我看了一圈,隻覺得七公主最為可疑,但是也不敢肯定。”
“我與你家娘娘商議的事情決不能泄露,你讓娘娘看緊七公主,你也盯著這祁隆殿裏的其他人,若是發現有什麼異常……你家娘娘知道該怎麼做。”
江陶回到貴妃身邊,將上官瑾的話一五一十的小聲傳過去。
貴妃抬頭望上官瑾這邊看了一下,見他點頭,便將視線調轉到七公主身上。
七公主的母親瑛嬪是怯懦之人,連帶的,養出來的公主也上不得台麵。
貴妃以往都當這對母女不存在一般,今日一看,才見七公主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絮兒,”貴妃指了指自己桌案上因為不喜歡而沒有動過筷子的一道菜肴,“將這道菜端起來,隨我來。”
說罷,帶著絮兒便向七公主母女倆走去。
七公主見貴妃過來,驚恐不安的直往瑛嬪身後躲。
瑛嬪見她如此失禮,唯恐惹怒了貴妃,忙低聲輕責。
雖說如今太子妃壓了貴妃一頭,但是瑛嬪母女倆這種不受皇帝重視的小人物,貴妃隻要露點口風,下麵的太監宮女就能把她們欺負死。
她握著七公主的手腕想將她拉到麵前來,豈料七公主拚盡了全力不肯上前,瑛嬪根本拉她不住,隻好自己陪著笑臉道:
“貴妃恕罪,七公主內斂羞澀,見到貴妃怕是自慚形穢,不敢出來與您見禮,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與她小孩子計較。”
貴妃心中鄙夷,這都說的是什麼話,難道她要計較就不是大人大量了?
嘴上卻像是和善的仙女一樣,道:“本宮入宮時七公主才六歲多,稍不留神,竟然已經出落的如此貌美了。本宮剛剛一抬頭,看見這七公主,宛如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看就覺得親近喜歡的緊,這才過來想要與她親近親近。這是本宮以前最愛吃的菜,也叫七公主嚐嚐可還喜歡。”
“娘娘謬讚了,七公主哪裏能和娘娘相提並論呢。”
瑛嬪又拽了拽七公主的裙擺,七公主壯著膽子行禮道:“多謝娘娘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