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瞠目結舌,宮裏的太醫哪個不是謹言慎行,診脈一次兩次三次才說些模棱兩可的話,這個什麼神醫怎麼一上來就說她傷肝了身體虛空?
沒有人喜歡聽別人說自己有病,尤其七公主對對方還頗為排斥:“你胡說,我才沒有生病!”
七公主為了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一些,聲音發的極大,不得不長大了嘴巴。
葉柏苦嘖了一聲:“舌苔中白而周靛,火氣這般大,胃脾也不太好吧。”
“你……”公主一張口,就急急用手捂住嘴巴。
葉柏苦:“手指疏而無力,指甲冷白無色……這是氣血不足,恐怕七公主葵水也有些不利吧?”
七公主被他說的沒了脾氣,尤其是,一個陌生男子對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她竟也沒有多麼排斥。
她發現,葉柏苦打量她的目光與別人截然不同。
在宮裏的時候,下人看她的目光帶著諂媚,母妃看她帶著慈愛,瑄王看她帶著喜悅,父皇看她帶著敷衍。
那天晚上的那些人看她……帶著令人作嘔的下流之色。
但是葉柏苦看她的時候,目光裏隻有審視,他真的隻是在“看”而已,不帶絲毫情緒。
或者說,看她的時候就和看一隻貓一隻狗一個花瓶一般。
這樣的目光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一種侮辱,但是卻讓七公主無比的放鬆。
就連對方說葵水的時候,她都不覺得羞澀或者被冒犯。
不過這並不表示她承認了葉柏苦“神醫”的身份:“你這些都是胡亂猜測!”
葉柏苦道:“我也不想胡亂猜測啊,你能讓我把把脈嗎?”他是南疆黑苗人,不習慣用中原的敬語,何況在他眼中,七公主隻是個小孩子。
七公主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腕遞了出去,一旁侍女忙雙手托扶,權當是脈枕。
阿遙和楚昭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這一路上她們還擔心對男子有些排斥的七公主要如何跟葉柏苦相處,偷偷設想了幾種自己都覺得不太靠譜的方案。可沒曾想,不用他們出手,葉柏苦自己就解決了。
神醫就是神醫,對病人永遠有自己的法子,不服不行。
葉柏苦放下手,已經知道鳳凝煙把七公主交給他是為何了。
入京之後,阿遙已經將七公主的遭遇告訴了葉柏苦,這一把脈,發現七公主雖然身體虛弱,卻無甚大礙。
鳳凝煙把人送到他這裏,是為了給七公主看心病的吧?
隻是心病還得心藥醫,七公主遇到的這件事,還真的很難找到對症的藥。
既然找不到藥,那就隻能讓七公主自己堅強起來,以此達到“不藥而愈”的效果了。
七公主見葉柏苦久久不語,忐忑不安地道:“我的病……很嚴重嗎?”
葉柏苦心裏有了計較,搖了搖頭,道:“病倒是不嚴重,就是難治。”
七公主狐疑道:“到底是什麼病?”不嚴重的病怎麼會難治呢?
“富貴病。”葉柏苦一臉的坦然。
“富貴病?”七公主一臉的怪異。富貴怎麼能是病呢?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病,如果富貴是一種病,那她豈不是從一出生就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