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絕看著景棋帶著心腹將上官瑾押下去,收回目光,攙扶著皇帝的胳膊問:“父皇,禁軍統領一職,該如何安排?”
皇帝沒有掙開沈淩絕的手,今晚的對峙,除了讓他大耗精力外,再一次打擊了他識人的信心。
前太子、廢後、沈幽篁、文修祿,這一個個當初得他信任的人,都背叛了他。如今,貴妃和上官瑾竟然也走到了謀逆的地步。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皇帝在打擊之下,隻覺得整個人都蒼老了,將身體的重量壓在沈淩絕身上,細細看了看沈淩絕與自己深愛之人相似的眉眼,心道,這或許就是自己辜負敏貴妃的懲罰吧。
“父皇?”沈淩絕疑惑的喚了一聲。
皇帝回神,思考起沈淩絕先前的問題。
司空靖是禦前侍衛,武藝高強,忠心不二,他離不開此人的保護。
禁軍統領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事情也多,若是讓司空靖補缺,他反倒不能專心護在皇帝身周,所以司空靖不作考慮。
景棋今晚的表現倒是讓皇帝十分滿意,有勇有謀。但是景棋是太子十率府的衛率,如果再接管禁軍,一來未必顧得過來,皇帝也總不好搶兒子的心腹吧?二來,朝臣必定對太子有所非議,認為太子野心勃勃,將自己的心腹安排在皇宮禁衛要職。
皇帝想了想,道:“讓杜開恢複禁軍統領一職,景棋為副統領吧。”
皇帝身體不好,說話中氣不足,杜開景棋離得不遠,聽了也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聽錯。
沈淩絕笑道:“還不過來謝恩。”
兩人這才喜出望外的下跪謝恩。
皇帝擺擺手,難掩疲憊。
沈淩絕心中難過,皇帝還是壯年,天天被人山呼萬歲、天子,卻也終究躲不過生老病死。
萬福宮前的人都散了,為免太後勞頓,今夜就委屈她歇在了偏殿。
沈淩絕將皇帝送到乾元宮,正欲告退,皇帝忽然頓住朝內走的腳步,沉聲道:“上官家不該有這麼大的膽子,背後隻怕有鬼。繼續查,盡快查,在正月初四之前,給朕一個答複。”
沈淩絕自然知道上官兄妹倆沒有這個膽量,但是他們背後還有沈幽篁和段流韶啊。
但隻是奇怪,為何皇帝偏偏要定下正月初四這個日子之前?
正月初四,羊日,是百姓們恭迎造神回民間的日子,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奇特之處嗎?
他立刻想到了之前皇帝召見欽天監的事情。
當時以為是替他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但是這麼久過去了,如果真的是給孩子取名字,多少應該會透露給做父母的他們了吧?
可是皇帝那邊一直沒有動靜不說,就連欽天監也沒有人到他麵前來賣好。
也就是說,皇帝上次召見欽天監,要麼,問的事情與太子府無關;要麼,就是事關重大,連太子也不能透露。
而且,欽天監還有個很重要的職能,就是擇日。
難道上次召見欽天監,跟正月初四這個日子有關係?
鳳凝煙靜靜地走在他身邊,見他沉思,也沒有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