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下屬稟報阿遙的消息之後,一直被沈幽篁和花若雨當做是隱形人,無視了個徹底,就隻好一直跪在屋中,直到此刻才敢領命退出了屋子。
花若雨還維持著被沈幽篁推到地上的姿勢。
鳳袍為顯莊重,外袍肩加寬,而花若雨卻一直為了維持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模樣,而刻意養了一對窄肩。
外袍從她肩膀滑落,宛如在說她配不上這一身榮耀一般。
她心頭暗恨,一想到鳳凝煙可能還活著,就想立刻縱馬而去,一刀捅進鳳凝煙的心窩。
那麼多殺手,還帶了迷煙,甚至炸毀了船隻都不能殺掉一個懷孕的鳳凝煙,簡直窩囊!
沈幽篁吹幹墨跡,著人將信送出承王府,兀自喃喃自語道:
“沈淩絕,你精明,但本王也不是傻子。你想引本王去乾元宮行刺,本王倒要看看,你要怎麼應對本王的妙計!”
花若雨一驚,詫異道:“王爺要改變策略?”
花若雨的表情取悅了沈幽篁,連他的枕邊人都猜不到,到時候沈淩絕會更加覺得驚喜吧?
他頓時高興起來,起身走到花若雨身邊,躬身拍了拍她的麵頰,道:“等到太陽落山,你就知道了。”
說罷,帶著一串張狂肆意的笑聲,揚長而去。
雖說年節之後白晝一天長過一天,但是白日的時光仍舊短暫。乾元宮裏穿著皇帝常服的沈淩絕將筆放在筆山上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了。
言光祿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了盞燈放在桌上,他畫的太入神,竟沒有發現。
桌上鋪陳的宣紙上,血腥味混雜著槍矛撞擊聲,好像要從畫中衝出來了一般。
畫中無數虛晃的人影之中,獨獨有兩人精描細刻,畫的十分清晰。定睛一看,不正是沈淩絕和鳳凝煙嗎?
鳳凝煙橫刀立馬,刀的去勢已定,她便好像已經看到了敵人被開膛破肚的結局一樣,回眸看向別處。
而那個別處,正是她身後手執佩劍替她攔下箭矢的沈淩絕。
兩人的動作,兩人的神情,被沈淩絕用一支筆畫的活靈活現,用心去看,便好像能將觀者帶入到那個戰鼓喧囂的場景中。
“好!”
沈淩絕被驚了一下,扭頭一看,不知何時,景棋和楚昭竟都站在他背後來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在關雎宮中想起鳳凝煙,受不住相思,來到乾元宮後便忙裏偷閑的畫下了當初他們並肩作戰的情形。卻不料被自己的下屬看到了。
他繃著臉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景棋道:“我們已經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便是寸步不離的保護殿下的安危了。”
或許是受了這幅畫的影響,景棋和楚昭心中都生出一股子慷慨激昂的情緒,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股躍躍欲試。
沈淩絕搖搖頭道:“你們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不用守在我身邊。”
華音剛落,關雎宮裏的一個太監便捧著一隻信鴿求見。
沈淩絕認出那是和阿遙通訊用的信鴿,也顧不上趕走二人了,連忙拆下鴿子腿上的蘆葦管。
那蘆葦管上帶著一絲顯眼的殷紅,讓景棋楚昭生出一些不詳的預感,顧不上尊卑禮儀,也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