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絕卻走到鳳凝煙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擰眉道:
“煙兒,我是有事瞞你,今日本就打算跟你坦白,隻是你對我不理不睬的……如今又稱呼得這樣生分,還不讓我陪你去萬福宮,你是懲罰我、避開我嗎……”
鳳凝煙見他終於承認,心中不由微微刺痛。
她的確很少在自己的宮裏稱呼他為“皇上”,今天卻驟然改了稱呼,傻子也知道她是在慪氣的。
可是,事實證明,連日來的直覺,不是她自己多心,是他真的有事瞞她。
“皇上,我心裏也有許多話要跟你說,既然皇上要開誠布公,那等我回來,咱們再好好談談。你累了一天,先用膳吧。”
說著,她便披上了披風,走出殿去,乘鳳輦來到了萬福宮。
一進殿內,就見宮女太監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瑟縮在旁,太醫抹著汗將藥方遞出來,讓人去煎藥。
鳳凝煙知道太皇太後又不妥了,快步走進去,隻見老人家閉著眼睛,側臥在床,頭上係著又寬又厚的抹額,身上還有幾根銀針沒有拔去。
而之前一直守在這裏的和昭儀,卻並沒有在太皇太後身旁,而是借口親自去煎藥,早早退出了寢殿。
“太皇太後。”
鳳凝煙走過去,坐在繡凳上,殷切地扶住太皇太後,想問蘇嬤嬤太皇太後這是怎麼了,卻見蘇嬤嬤臉色蒼白,目光閃躲。
太皇太後聽見鳳凝煙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睛,那通紅的眼眸裏仿佛刻著“仇恨”二字,那恨意直讓鳳凝煙心膽俱顫。
還沒等鳳凝煙反應過來,太皇太後已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枯槁的手像把鐵鎖一樣,捏得生疼。
“皇後娘娘!你和皇帝好啊!”太皇太後聲色俱厲,咬牙切齒地道,“你們明著讓大理寺判了胡漪方流放,當麵還跟哀家說,命人一路上好生看顧,銀兩不缺,不至於讓他們受苦……”
太皇太後如此激動,令鳳凝煙下意識護著肚子,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些許。
隻是她的手還在太皇太後手心裏攥著,縱使能甩開,她也不敢掙紮,否則必然會傷及太皇太後。
可她心裏卻是疑惑不已:“太皇太後,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明著判胡漪方流放’,難道暗地裏判了別的罪刑嗎?”
蘇嬤嬤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太皇太後竟會動手,忙拉住道:“太皇太後……小心皇後娘娘腹中的皇子啊……”
太皇太後卻仍舊沒有放手,嫉恨地瞪著鳳凝煙:“暗地裏……皇後啊皇後,到了如今你還能麵不改色地哄騙哀家!真以為哀家足不出宮,就能被你們蒙騙了嗎?如今胡漪方一家四口皆死於非命,若不是皇帝授意,還能是誰?”
說著,她一把將鳳凝煙推開去。
鳳凝煙一個趔趄,從繡凳上跌下來,若不是身後蘭珠和雨潺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早摔在地上了。
站穩了身形,鳳凝煙緩過氣來,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皇上派了許多人明裏暗裏護送,怎麼會出事?太皇太後說胡漪方一家四口皆被殺害,這麼嚴重的事,為何臣妾絲毫也沒有聽聞?一定是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