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隱約聽見幾句和昭儀勸皇帝的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沈淩絕自知和昭儀說的也有道理,太皇太後聽不進去,他說得再多也沒用。
橫豎他已經知道太皇太後這會兒吃了藥已經沒事了,便也放心,這才告退離去。
和昭儀親自將沈淩絕送到殿外,福身相送。
待龍輦走遠,她緩緩站直了身子,望著沈淩絕的背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雖說沈淩絕今天不過是打量了她片刻,但是對她來說已是一場振奮人心的勝利,一個好的開始。
既然已經入了這深宮,便有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時間,去爭皇帝的寵愛,去奪滔天的權柄。
她不會再急於求成,這盤棋,她一定要贏!
回到寢殿,太皇太後正和蘇嬤嬤說,從今天開始,無論是皇帝和皇後,還是胡家來人,一概說她在佛堂靜心禮佛,不得讓任何人打擾。
和昭儀聽了,笑著說:“太皇太後越發小孩子脾氣了,拿佛祖當擋箭牌,豈非讓佛祖不高興?”
太皇太後見她送完皇帝回來,不禁滿臉不樂意。
“太皇太後,”蘇嬤嬤勸著,“皇上說得有道理啊,他不至於繞這麼大個圈子去暗殺一個朝廷命官啊。您還是消消氣,此事說不定另有隱情……”
說到這裏,和昭儀低垂螓首,眼眸中掠過一絲快意。
太皇太後一拍床沿,怒道:“哀家不要人勸,蘇嬤嬤,和昭儀,你們都不要再說了!除非皇帝能查出真凶,讓哀家信服,否則,哀家就永遠也不見他!”
和昭儀無奈地跟蘇嬤嬤交換了個眼神,走上前,好聲好氣地道:
“太皇太後,臣妾並不是要替帝後說情,勸您原諒他們。臣妾是擔心,這件事情既然是從前朝傳來的,說明朝臣們也都已經知道了。不僅僅是胡家成了驚弓之鳥,就連朝臣,恐怕也已經對皇上信心不足。”
“那又如何?”太皇太後臉色冰冷,“寒了臣子的心,也是他咎由自取!”
和昭儀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溫柔地替太皇太後整理了發鬢旁的碎發,扶著她坐起來,靠在靠枕上。
太皇太後吃了藥,喝了糖水,這會兒坐起來,頓時覺得氣順得多了,胸膛裏那股憋得她生疼的悶氣,似乎也消散了,臉色才好轉一些。
和昭儀趁勢接著說:“臣妾知道太皇太後一向疼愛帝後兩個,也在意這大玥江山的穩固,必定不會任由這局麵亂下去的。”
這話倒是說中了太皇太後的軟肋。
在胡家和皇家之間選,她無疑是會選皇家。
在私怨和江山之間選,她必然也隻會先國事,後家事。
太皇太後這才抬起眸光,側目看著和昭儀問:“昭儀到底是想說什麼?”
和昭儀起身告罪,跪在太皇太後的床前。
“臣妾自知不該議論朝政,但有件事非太皇太後出麵不可。若太皇太後能讓太上皇回宮,在朝堂上檢閱群臣,一切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聽見這句,太皇太後的臉色頓時變了,不覺看了蘇嬤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