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篁卻驕傲地揚起臉,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清冽的酒液入喉,讓他的臉泛起酡紅的醉色,他眼神充滿狂妄。
讓侍女再次斟滿了酒,他舉杯對著尹炎和拉祜,高聲道:
“有賭未為輸,蜀地易守難攻,大曜朝廷如今根基漸穩,將來揮師東進,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他沈淩絕有什麼本事,不過是在朕算計廢太子沈荻的時候漁翁得利,才竊奪了中原的江山!朕才是真命天子,否則怎能天降福星,告訴咱們胡漪方和莊思婕的動向?”
拉祜聽了沈幽篁這番自信鼓舞的話,立刻站起來舉杯附和。
“皇上說得一點不錯!那胡漪方是玥國太皇太後唯一的侄兒,咱們殺了他,再嫁禍給沈淩絕,這不,頃刻間就引起了玥國朝堂動蕩、百姓不安?沈淩絕帝位未穩,如此一來人心浮躁,誰還會為他效命?”
最喜歡聽阿諛奉承的沈幽篁,幾杯酒下毒,耳聽得座下漢臣和夷族大臣都對他推崇備至,早已得意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
於是他開始自賣自誇,滔滔不絕。
“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還有那莊思婕,她本是無足輕重的人,但是她卻是沈羽蘇的心上人。所以朕就買通吐蕃當地的馬賊,讓他們驅趕狼群去襲擊她的車隊。此舉縱然不能直接傷害沈羽蘇,可卻能讓那小子一蹶不振。”
“沈淩絕不是要任命沈羽蘇做什麼劍南西川節度使來對付朕嗎?我看他死了心上人,還有什麼勁頭來走馬上任。若是他不查就罷了,查也隻能查到吐蕃境內那幫馬賊的頭上,跟吐蕃過不去。”
尹炎卻總是沒有沈幽篁如此樂觀激進,他擔心地問:“但是,那封出賣胡漪方和莊思婕消息的密信,卻沒有落款,對方會是誰?又是什麼目的呢?”
沈幽篁道:“要同時知道胡漪方流放的消息,知道莊思婕被送還的日期和路徑,此人必定就在沈淩絕的眼皮子底下,在大玥京城。不管是誰,對方自然是希望沈淩絕倒黴的。”
拉祜一聽,捋著胡須大笑:“隻要和大玥為敵的,都是咱們的朋友!”
尹炎不動神色斜掃了拉祜一眼,心道,這些夷族的貴族,沒有什麼本事,就是馬屁拍的好。
可是身為一個皇帝,若是親近這種隻會阿諛奉承的草包,能有什麼好處?
他不得不提醒沈幽篁:“但是臣以為,現在這些小勝利都是旁枝末節,最緊要的事情是,之前咱們囤積了許多的井鹽、絲綢等物,本來打算通過吐蕃銷往西番。”
“現在倒好,吐蕃臨陣倒戈,不肯跟咱們聯手,這些貨物怎麼辦?當初買價雖然便宜,可到底也壓著不少本錢,往後要招兵買馬都要用錢,不變現銀怎麼成?”
這些事情,可就不是拉祜能解決的了。
桌上一時寂靜,沈幽篁沉下臉來,思慮片刻,道:
“走不通陸路,看來隻有走海上商路了。但是那樣,恐怕又要經由南疆邊境,山高路險不說,南疆段流韶那個小人,背叛在先,奪天命玉璽,和咱們已經勢不兩立,如何能讓我們借道。唯有經過黑市,把食鹽等物散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