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昭儀繼續道:“宣太妃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而臣妾卻是置身事外,看得清楚。”
“莊篤行又是皇帝的股肱、心腹,那莊思婕是他親妹子,自然一條心。她小小年紀,卻有如此手段,把瑄王的心和魂全都勾了去。是她真有這本事?焉知不是帝後授意,莊篤行出謀劃策?瑄王殿下癡情,婚後對新婦必然言聽計從,到時候還不是受製於皇上?”
她“一針見血”,不但把莊思婕和羽蘇的真情說成是帝後牽製羽蘇的陰謀,還把皇後一心促成莊思婕、反對宣太妃選王妃的動機,說成是不想讓羽蘇勢力坐大,恐其借嶽家勢力結黨營私。
若是鳳凝煙能聽見和昭儀這番話,恐怕都要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所謂的吐蕃公主,不爭不搶,不顯山不露水,在後宮韜光養晦。
而她卻在巴結太皇太後的同時,籠絡宣太妃和後宮新人,已經一步步把這些人的脾氣和弱點都摸透了。
所以隻要找準了對方的弱點,她就能直攻對方心理最脆弱的地方,哪怕是顛倒黑白,也能輕易讓對方相信。
宣太妃聽完這一席話,一下子站了起來,隻覺得身子像墮入陰森的墓穴一般,被寒冷和恐懼入侵了每一條血脈,止不住渾身顫抖。
她喉嚨裏幾乎發不出聲音,幾乎嘶啞,在殿中來回踱著步子,冷汗涔涔而下。
“是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
她感激而又後怕,看著和昭儀,竭力控製著自己紊亂的呼吸:
“羽蘇……羽蘇那樣敬重他們夫妻,他們竟如此歹毒!若不是和昭儀點醒本宮,本宮還渾然不覺……”
“從懷上這個孩子,本宮就怕有人算計他、忌憚他,這麼多年,對他的要求從來都不是出類拔萃,刻意讓他玩耍,任由他平庸……可是沒想到,他終究還是鋒芒畢露了……”
“本宮和羽蘇沒有絲毫野心,帝後這樣忌憚我們,對羽蘇而言豈非禍患無窮?本宮要去找帝後請旨,讓羽蘇交出實權、遠赴封地,隻要羽蘇能安穩一生就好!”
和昭儀一聽,忙起身拉住了宣太妃:“你這樣豈非和帝後撕破臉?那樣對誰都沒好處。”
宣太妃已經急紅了眼:“那怎麼辦?他們這樣捧殺羽蘇,羽蘇卻渾然不知,便是本宮告訴他,他也是不信我的……”
和昭儀思索片刻,為難地道:“可惜我雖然貴為昭儀,卻是沒有寵幸的虛名,若是我能在皇上麵前說上話,慢慢讓他放鬆對瑄王的忌憚,事情就好辦多了,最不濟也可保住瑄王的榮華富貴……可惜我……唉!”
宣太妃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和昭儀處處對她推心置腹,是自己人。
若是和昭儀得寵,後宮的事情就不是鳳凝煙一個人說了算,對羽蘇一定大有好處。
宣太妃恨透了鳳凝煙把她當傻瓜一樣算計,內心陰暗地想法一閃而逝——若是和昭儀奪了鳳凝煙的寵愛,才解宣太妃心頭之恨。
冷靜了幾分,宣太妃的臉色漸漸恢複了白皙,她也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冷靜,輕輕拉住了和昭儀的手,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