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娘聽了,不由疑惑地垂下眸光。
一旁坐著喝茶的長孫玉璃聽了,淡淡一笑:“那倒是可惜了,上陽行宮山明水秀,分外養人呢。眼看酷暑將至,能在那裏陪伴帝後和太皇太後避暑消夏,是何等福分。和昭儀病得也真不是時候。”
秦窈娘低聲道:“是不是時候,很難說。有時看著像是福氣,卻招來災禍。和昭儀是個懂得避鋒芒的人。其實我也不安心,隻可惜咱們還沒有資格對太皇太後說不去……”
長孫玉璃抬起頭望著秦窈娘:“秦姐姐,你是覺得此行有什麼不妥嗎?”
秦窈娘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昨夜占了六爻卦,從卦象看,此行上陽行宮將會有血光之災。隻是我不知道,這卦象應在誰人頭上……二位妹妹,咱們一定要萬事小心。旁人爭寵就讓她們爭吧,我們可要離皇上遠一些。”
康允芝聽了,卻側目看了看秦窈娘的臉色,有些不解:
“這占卦之事能信嗎?難道就為了這卦象,咱們就放著大好的機會不理,由得別人去爭寵?秦姐姐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該想想咱們的父親、家族呀。”
秦窈娘見康允芝並不認同她的做法,也知道人各有誌,尤其是這後宮裏爭寵的事情,更是各自都有各自的私心,勉強不得。
她微微一笑:“占卜之事,自然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長孫玉璃卻道:“我倒覺得,聽秦姐姐的沒錯,我們在宮裏越是安穩,父親在官場越是清淨。若是因寵招妒,自己又沒有那麼硬的命扛過去,便是我們連累家族了。”
康允芝聽了,不由膽怯,也點了點頭:“那……既然二位姐姐都這麼說,我自然得聽姐姐們的,這次就當是去遊山玩水吧!”
這一夜,妃嬪們在忐忑和興奮中難以成眠。
次日朝陽初升,夜的清涼還未完全退去,由太皇太後的儀仗開路,禁軍威風凜凜護衛兩側,車隊浩浩蕩蕩前往上陽行宮。
嬪妃們好奇京城的人情風貌,又不敢露臉,便都將馬車的窗簾掀起一條縫隙往外張望。
馬車靠近上陽行宮,隻見四周青山連綿,官道寬闊,兩側楊柳成蔭。
遠處,四四方方的農田裏麥苗已經抽穗,山坡上盡是成片姹紫嫣紅的野花,還未被曬幹的露水,在枝頭葉尖閃耀著比珠寶更加閃亮奪目的光澤,到處彌漫著泥土青草的芬芳。
雖然美景宜人,但是太皇太後和妃嬪們都無心欣賞,不過是看看走到哪裏了。
離行宮越近,大家心裏就越是緊張。
鳳凝煙已經按照六品以上的妃嬪的名單,安置了妃嬪們的住所,雖然時間倉促,但宮人們還是很快將各處收拾出來,一應陳設和日用所需都備齊了。
太皇太後住在最清淨也最氣派雅致的潤暉堂,胡家三嬪住的是漓雨軒,和太皇太後的潤暉堂之間,隻隔了一座假山石堆砌的拱橋。
橋下流水潺潺流過,帶著青綠的水草微微浮動,泠泠的水聲猶如高雅的琴音,更顯得兩處殿宇如仙境一般出塵與世俗之外。
這六品以上的妃嬪倒是不多,統共不過十幾位,倒是省心多了。
蘭珠問鳳凝煙:“娘娘要將秦窈娘等三人安排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