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此言,太皇太後猛地睜開眼睛,驚愕地看著胡瀅雪。
雖說眼前是她疼愛的侄孫女,可是她卻從沒有發現,這如花似玉的柔弱皮囊下,藏著這樣膽大妄為的狂悖心腸。
彈劾皇後?說的容易,可想過這事情是什麼後果?
太皇太後素來知道胡瀅雪是看著小聰明,缺乏大智慧,但為女子,小聰明也就夠用了,便從不苛求什麼。
這會兒意識到胡瀅雪豈止是沒有大智慧,簡直是草包腦袋,不由氣得手抖,隻覺得憑她來振興胡家,恐怕難了。
一直在旁邊靜聽的胡晴汐聽見“彈劾”二字,也是不由一驚。
她知道胡瀅雪對皇後恨之入骨,可是再怎麼,身為後宮中的妃嬪,膽敢提及“彈劾皇後”這四個字,便已經是萬死難贖的大罪。
到時候,莫說太皇太後保不住胡瀅雪,便是胡家也要遭到滅頂之災。
她突然站起來,走上前,微微一笑,對胡瀅雪道:“大姐姐這玩笑可開不得,言官要上折子彈劾誰,定要證據確鑿,決不會聽信一家之言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胡瀅雪聽胡晴汐竟敢唱反調,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太皇太後看了看胡晴汐,緊皺的眉頭略鬆動了一些:“熙嬪,你有什麼看法?”
胡晴汐向太皇太後行了一禮,稟道:
“啟稟太皇太後,如今皇後娘娘讓人製了玉膳牌,皇上翻誰的牌子,誰才能侍寢,即便皇後獨寵,說出去也是皇上隻翻皇後的牌子,聖意非皇後娘娘所能左右。言官諫言,頂多也隻能說她沒有盡到勸諫之責。”
她不慌不忙,語氣卻溫婉,聽在太皇太後的耳中,比胡瀅雪和胡湘宜的聒噪好聽了百倍。
聽完這個,太皇太後點點頭,胡晴汐見了,才繼續說道:
“且如今,皇後讓闔宮妃嬪都來行宮伴駕消夏,各宮妃嬪都圍著千秋殿安置住下,正是方便侍寢的意思,哪裏找得出皇後半分不是?”
太皇太後一聽,不禁對胡晴汐另眼相看。
當初她最不看好的就是胡晴汐,畢竟胡家二房潦倒,胡晴汐又不喜歡言語,安靜有餘,倒看著木訥不討喜。
可沒想到,她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出的話,比她兩個姐妹要精明通透的多。
若非是皇後處處做足了功夫,讓人挑不出明顯的錯處,太皇太後又怎麼會無處使力?
太皇太後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想不到熙嬪你跪了三天,倒是聰明不少。那你說,如今胡家三姐妹皆不得寵,該怎麼辦?”
胡晴汐固然沒有爭寵的心,但胡家一體,她也不能說自己不願意爭寵,更要拿出點辦法來才是,便道:
“太皇太後既然相問,嬪妾就鬥膽說了。若是說錯了,還望太皇太後不吝指點。”
她雖然不是像其他兩姐妹那樣,用甜言蜜語哄太皇太後高興,但是這進退有度、謙卑溫馴的態度,也正是其他姐妹沒有的。
太皇太後的笑容越發濃了:“你且說,說錯了,哀家也不會責怪你。”
胡晴汐這才說道:“嬪妾以為,皇後身為六宮之主,統管六尚局和後宮,而今她有孕在身,不免力不從心。從前皇後起用宣太妃和七公主,奈何並不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