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凝煙握住了沈淩絕的手，聲音溫婉柔和得如同四月裏林間飄落的梨花雨。
“淩絕，你以為我不恨這兩個人嗎？我給了她們嬪位，給了她們安穩的生活，寬容她們倨傲不馴的態度，對她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她們卻要來害我。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讓你下令殺了她們。”
“若是殺了她們，太皇太後哪怕明知道她們的惡毒行徑，也還是會怨恨我們。處死凶手，圖一時痛快，卻也會讓你和太皇太後的祖孫之情再也不複當初。真的值得嗎？”
她的勸慰，讓沈淩絕想開了不少，但是提及太皇太後，哪怕是孝順如沈淩絕，也照樣不可能沒有一絲怨懟。
“這件事情，說到根上，還是太皇太後將胡家三嬪不分良莠地全弄進了宮！”
他又是心疼鳳凝煙，又是恨胡家這些人：
“偏偏胡家這兩代人竟然沒有一個爭氣的，罪臣之後，入宮為妃已是天恩，她們卻連安分守己也做不到！你說不殺，難不成丟進冷宮了事？也太輕縱了她們！”
鳳凝煙微微一笑：“這燙手山芋，咱們怎麼處理，都是不對，還不如還給太皇太後呢。”
“還給太皇太後？”沈淩絕聞言，不由笑了，“對啊！讓太皇太後看著辦吧，也讓她老人家為難為難。”
夫妻倆正商量著，葉柏苦便領命而來，給鳳凝煙請平安脈。
鳳凝煙卻笑道：“葉先生別忙著給本宮請脈，先看看皇上的脈象吧，他肝火太盛，最近老是發脾氣。”
葉柏苦望著沈淩絕，就見沈淩絕臉色微紅，額頭和鼻尖有細密的汗珠，氣息還比平時急促了寫，顯然是焦躁煩悶所致。
他不由苦笑道：“皇上每天被政務纏身，加上現在又是夏季，悶熱焦躁是難免的，臣可以開一副涼茶給皇上飲用，能起到清心養肝的作用。”
沈淩絕聽了，不在意地點了點頭：“葉先生是神醫，你說要朕要喝涼茶，那朕就喝吧……”
誰知葉柏苦還沒說完：“皇後娘娘懷著身孕，皇上還是不要在皇後麵前發脾氣吧。因為那樣會影響孕婦的心情，就是娘娘腹中胎兒，也會感覺到父母的煩躁和憤怒，從而不安作動。這樣的話，可能會導致胎位不正。”
聽了這話，沈淩絕頓時心驚，忙不迭點頭：“好好，朕再也不在皇後麵前發脾氣了……”
鳳凝煙聽了，掩口一笑：“果然隻有葉先生的話，他才聽呢。”
沈淩絕橫了她一眼，難掩寵溺地道：“誰說的，你的話，我聽得還少？”
葉柏苦見帝後恩愛之情溢於言表，不由羨慕，但也知道不宜久留，便為鳳凝煙把了把脈，回稟說胎像穩固，皇後娘娘身體康健得很，然後告退離去。
沈淩絕的氣也消了，將鳳凝煙摟入懷：“就照你說的，把胡瀅雪和胡湘宜交給太皇太後處置。但若是太皇太後想要徇私輕縱二人，我還是不答應的。”
鳳凝煙笑道：“那些都不急，你也在椒房殿耽擱了許久，快回千秋殿批閱奏折吧，不然又要熬到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