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弈見狀,心疼極了,連忙從懷中取出蘭珠那方錦帕,輕輕替她擦去淚水:
“你別哭,娘娘隻是一時生氣,說不定這會兒她正找你呢!你若是哭成紅眼睛,娘娘見了豈不多心?”
蘭珠從不曾與男子如此親近過,不由窘迫,但身後是枝椏橫生的桃樹,躲也躲不開。
她看了一眼那錦帕,隻見錦帕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才覺得剛才他替她拭淚的時候,錦帕還帶著他胸口的溫熱。
她臉更紅,定了定神,抬起一雙明眸,輕聲道:“你說得對,我不能哭,我得打起精神,等著娘娘再召我去服侍她才對……”
顏弈笑了:“這就對了。”
他眼睛餘光瞥了一眼四周,見周遭無人,桃林也可遮擋他們倆的身影,便壯著膽子,拉住了蘭珠的一隻手,將錦帕放在她手心。
蘭珠隻覺得一陣心慌意亂,呼吸不暢,想要抽回手,卻咬牙忍住了,沒有抽回。
顏弈見狀,更是膽大了幾分,竟緊緊握住了蘭珠的手,癡癡地看著她。
蘭珠感覺到他火辣辣的目光,羞怯地低下了頭,隻象征性地微微掙紮了一下,聲若蚊蚋地喚了聲:“顏大哥,你快放手……”
這聲“顏大哥”,軟綿綿,嬌滴滴,直讓顏弈心中一蕩。
他見蘭珠改了稱呼,頓時勇氣倍增,幹脆伸出手臂,輕輕地,帶著一絲試探地摟住了蘭珠的肩膀,安撫地拍著她的肩頭:
“蘭珠,這兩天聽聞你的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多想見你嗎?我想見你,可也知道你犯了錯,斷然是走不出椒房殿的;所以剛才看見你竟然在這兒,我高興壞了……你答應我,不管在娘娘跟前得不得寵,咱們都要活的開開心心的,不許再哭,好嗎?”
這番話,半點也不再遮掩他對蘭珠的心意,聽來真是甜得發膩,麻得入骨。
情話好聽,有誰能不愛聽呢?
蘭珠正是豆蔻年華,在男女之事上本來就沒什麼定力,她又不是鐵石心腸,不禁像中了邪似的,呆呆地道:“是,我答應你,再不哭了……”
顏弈聽著,微微一笑,將她抱得更緊。
蘭珠輕輕推了他一下,提醒道:“你那幾個屬下已經過去好久了,你再不追,豈不是玩忽職守麼?你們那個景統領可是個狠人……”
“哎呀,看見你,我便連正在巡邏也忘記了……”顏弈憨厚地一笑,忙放開了蘭珠,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幾株荷花開得好嗎?皇後娘娘喜歡嗎?”
蘭珠怔了怔,然後淡淡一笑,說道:“娘娘很喜歡荷花,如今荷花缸裏養了許多金魚,娘娘一天總要去喂幾次魚食,看幾回花的。”
顏弈聽了,不禁鬆了口氣:“嗯,隻要她還喜歡那荷花,總能想起花是你采摘回來的,想起你平時的好處。蘭珠,你放心吧……”
蘭珠心道,我如今不在娘娘身邊,不知道雨潺能不能把娘娘伺候好,更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人會趁虛而入,伺機算計娘娘,如何能放心?
這話她自然不會跟顏弈說,隻笑著揮了揮手:“我都明白,顏大哥,你快走吧,別讓人發現了……”
椒房殿裏,鳳凝煙果然如蘭珠所說,在正殿裏踱著步子,身後的雨潺端著一盒魚食,跟在鳳凝煙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