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微微一笑,“過些天我便會離京了,不過此去不知歸期,皇上年尾時的大婚之禮我大概是不能參加了,不過好在這些事情禮部已經在準備了,走之前我也會交代下去,讓他們好好準備。”
裴崇光心中忽然湧上一股不舍,這是他登基這些年來竟然從未有過的。
鼻子也微酸,低聲說道:“皇叔......朕的大婚,你也回不來嗎?你如今可是朕唯一的長輩了。”
至於徐太後,裴崇光的心裏恨不得軟禁她一輩子才好!
裴珩笑笑,“好了,我走了,明日開始皇上可要勤勉朝政才好,不然等我走後,你看著那些成堆的奏折,可要頭疼了。”
裴崇光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說道:“是,皇叔,朕記下了,朕一陣就去書房批閱奏折。”
裴珩淡淡一笑,“臣告退。”
等到裴珩走了,裴崇光在地上站了好半天,突然用力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
一股劇痛傳來,他才反應過來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終於......他要成為真正的皇帝了!
他的身邊沒有攝政王,沒有垂簾聽政的太後,他就是天下唯一的君王!
“哈哈哈哈!”
裴崇光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終於,他也等到了這一天。
裴珩在臨走之前,連下了好幾道政令。
弋狄使者那邊讓他先行歸國,而自己即將去弋狄的事情嚴令封鎖消息。
弋狄人隻知道大楚將會派遣使者去觀禮,但出使的人是誰,並不知曉。
裴珩離開楚國後,宮廷禁衛有葉長風,朝政上有江一舟與程元超等朝中重臣共同輔助裴崇光理政。
太後那邊隻要她循規蹈矩,他也會讓她在宮裏繼續養尊處優的活著。
且不說裴珩這邊各種交代布置,葉瑾跟著商隊又在荒漠走了兩天,便已經進入了弋狄的領地。
弋狄坐落於遼闊的大草原上,世世代代都是遊牧民族。
此時正值九月金秋,一望無盡的大草原,鬱鬱蔥蔥。
時不時便能見到一座座饅頭似的小占包,一片片駐紮在草原上。
遠處牧民們趕著牛羊,悠閑的揚著皮鞭,悠遠蒼鬱的牧歌,回響在眾人的耳際。
葉瑾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從嗓子眼裏都要溢出歎息。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董七爺忍不住感歎:“也就是這兩年弋狄與大楚沒有開戰了,牧民們能從大楚換到不少生活物資,生活的也越來越好。想當年兩國還在交戰的時候,我也曾冒險行商走過幾次這條路,那可真是千裏渺無人煙,哪裏像這樣,人人生活安逸,平靜祥和。”
董七爺身邊的小跟班叫做糖丸,今年才十六歲,長得圓頭圓腦。
他爹是楚人,娘是弋狄人,當年兩國交戰的時候,他娘擔憂遠在弋狄的雙親,執意要回去看看。
這一看就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等到兩國交戰停息後,糖丸去了弋狄尋找他娘跟外祖一家,最後是抹著眼淚回來的。
外族一家七八口人,外加他娘,一個都沒活下來。
兩個舅舅是征兵戰死的,其餘的人都是被戰火殃及,加上冬日苦寒,家裏沒了青壯,大雪來臨的時候,活活被凍餓死的。
等發現的時候,一家老小都凍僵在破敗的占包裏,咽氣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