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崇光望著已經暮色降臨的窗外,心中更多的是茫然。
想了一陣葉長雯,不禁的又想到了剛才的那道奏報上。
說實話,早些時候接到皇叔的“死訊”時,他是真的有些傷感的。
雖說皇叔造過反,但最終卻仍然稱臣了。
除了把持著朝政外,真沒有哪一點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大楚的。
對於當年的事情,裴崇光多少也聽過宮裏的老嬤嬤、老太監說過。
當初的的確確是自己的父皇對不起皇叔,是自己的父皇搶了皇叔的皇位。
皇叔兵臨城下卻沒有打進皇宮,真的仁至義盡了。
甚至這些年還在盡職盡責的守護著這個國家。
所以裴崇光甚至想著,皇叔被弋狄人害死了,他一定要為皇叔報仇!
就算晚一點,等到明年開春,糧草充沛了,就征戰弋狄。
可是這才僅僅過了半個多月,又一封急報送到了他的手裏。
皇叔沒有死!
居然還叛了國,投靠了弋狄!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裴崇光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絕不可能。
皇叔是個多麼驕傲的人啊!
怎麼可能投靠弋狄?
投靠弋狄有什麼好處?
難不成他還能去弋狄做王爺還是做王上?
他連大楚的皇帝都不做,還能瞧得上一個弋狄王?
這招反間計著實用的太不高明。
甚至還有些愚蠢。
但是......裴崇光卻在一刹那間,心動了。
如果皇叔真的“叛國”了呢?
他這一輩子名聲就臭了!
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就成了真正的皇帝?
裴崇光緊緊捏著拳,渾身微微顫抖。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裏,也是不希望皇叔回來的吧!
裴崇光緊緊閉了閉眼,旁邊的小太監又壯著膽子提醒了一句。
“皇上,時辰不早了,您還去皇後那裏嗎?”
今天是帝後的新婚之夜,如果不去的話,皇後今後可就難以服眾了。
裴崇光長長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擺駕,鳳藻宮。”
此刻在弋狄與邊城之間,江旭騎了快馬,幾乎馬不停蹄的一路奔波,朝著邊城趕去。
他生怕因為自己速度不夠快,自家殿下熬不到他們帶兵來救他的那一刻。
那真是爭分奪秒。
已是寒冬臘月。
弋狄的臘月可比大楚更要寒冷幾分。
饒是江旭穿著厚厚的皮裘,臉色也凍得發青發白。
整個人的眼瞼眉毛上盡是厚厚的雪霜。
他也不敢將馬匹累的太厲害。
冬天一路上幾乎沒了新鮮嫩草。
馬匹隻能吃一些枯黃的草根。
就這樣一人一馬煎熬著,迎著風雪,也走了整整十二日,這才遠遠在望邊城那一排黑黝黝的石牆。
江旭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要是還不到,別說是他,就是馬匹也快要凍餓而死了。
江旭沒有從正門進入邊城。
而是等到夜晚,從一個不起眼的外牆處翻了進去。
溜進城後找了一個客棧,好好洗了個澡,吃的飽飽的,又睡了一覺。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換了身簇新的衣裳,這才大搖大擺的去了衙門。
來到衙門口,隻說自己是從京城而來的欽差,要見邊城守將褚伯遠。
守門的兵士哪敢怠慢,立刻就將他恭恭敬敬迎進了府衙,請他坐在大廳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