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超麵如死灰，除了叩頭外，已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裏卻知道，自己跟褚伯遠都是睿王一派的人，如今皇帝大權在握，不管褚伯遠發兵是為了什麼，都不會給他機會解釋了。
皇帝要掌權，自然是要清除一切其餘黨派的力量。
自己與褚伯遠首當其衝，如今褚伯遠更是犯了君王大忌，此事隻怕難以善了。
他心裏默歎了一聲，好歹自己是無妻無子孑然一身，不管是什麼下場也都認了！
果然不出所料，就聽到裴崇光已經冷冷繼續說道：“兵部尚書，朕命你即刻派人連夜出京，追回駐邊十萬大軍！如有膽敢不奉召者，一律按造反處置！邊城守將褚伯遠，立即撤其職位鎖拿回京，不得有誤！稍後朕便會下明旨給你！”
兵部尚書連忙說道：“是，臣遵旨！”
他頓了頓又說道：“皇上，邊城要塞不可一日無將......”
裴崇光問道：“你可有什麼好的人選推薦？”
兵部尚書心中一喜：“啟稟皇上，畢燾曾跟著微臣十來年了，人也忠貞為國，如今是正四品的參將。”
裴崇光毫不在意：“那就讓這個人頂上褚伯遠的位置，即刻赴任。如果褚伯遠拒不聽命，就地格殺！”
兵部尚書大聲說道：“臣遵旨！”
程元超心中狠狠一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裴崇光森然說道：“程元超，你是三朝老臣，朕也不願太為難你，但是不管怎麼說，那褚伯遠也是你的義子，半個兒子！你敢說他的此舉，你真的一無所知嗎？”
程元超默默歎了口氣，依然叩首：“老臣確實不知。”
裴崇光冷冷的注視了他片刻：“程大人已然年邁，朕不忍你再過操勞，賜你百金，回鄉養老去吧。”
程元超閉了閉眼，“老臣，多謝皇上。”
深夜，京城的北門大開，魚貫奔出上百名快騎，朝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而在此刻，褚伯遠他們的大軍已經距離弋狄王城，還有不到三百裏的距離。
轉眼已是快到正月，弋狄的天氣比起楚地來更加惡劣許多。
沿途見到不少弋狄牧民，一個個麵黃肌瘦，衣不蔽體。
千裏草原一片銀白，除了能挖出一些草根外，其餘連隻活物都看不見。
幸好這些年褚伯遠駐紮在邊城，也能自給自足。
他預算著此次出征來回得三十天左右，沒有後方支援，糧草甚是緊張。
隻希望王妃他們那邊一切順利，此役必須速戰速決。
行軍中，後邊斥候忽然來報：“褚將軍！遠處突然奔來一騎，不知何人。”
褚伯遠皺了皺眉，與身邊的淩均跟江旭對視了一眼。
淩均遲疑了一下：“難道是京城來的？”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要是京城來了真正的欽差，一說聖旨有假，命他們大軍回拔可怎麼辦？
到時候是遵旨還是抗旨呢？
江旭臉色一沉：“我去看看。”
他衝著褚伯遠不露痕跡的點了點頭，彼此心知肚明。
如果真是京城來的欽差讓他們大軍回拔，那說不得，他也隻好出手滅口了。
褚伯遠點點頭，江旭已經調轉馬頭朝著大軍後麵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