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濤默默地注視著她，其實清楚她心中的矛盾。
他跟她抖出這些真相，並非一定強求她讓熙熙救治，畢竟最終決定權還是季總，就算她舍得熙熙冒險，季總不同意的話那也白搭。
之所以告訴她，是覺得她應該知道，固然她和季總現在鬧成這樣，但總歸是有關係的，這層關係不可能真的說斷就斷，另外，他也暗暗希望，她能去看一看季總，看一次就夠。
時間就這樣靜靜流逝，何濤做出安撫，“顧柔，你放心吧，季總自己都不同意呢，他和你一樣，不願讓熙熙冒這個險。”
顧柔頓時又是微微一怔，他也不同意？
不過，想起他對兒子那是發自真心的喜愛，她又不覺得奇怪了，心頭反而悄然冒出一種別樣的感覺來。
接下來，彼此繼續默然相對十幾分鍾，何濤突然接到季宸希來電，他看了看顧柔才接通。
電話維持時間不長，大概一兩分鍾，結束通話後何濤辭別。走之前他還是忍不住提出這樣一個請求，“顧柔，你幾時方便的話，去看看季總？”
顧柔麵色訥訥，沒有立刻回應。
何濤笑了笑，再說一聲再見，徹底地走了。
顧柔心情再也沒法安寧，滿腦子都是何濤那些話，滿腦子都是季宸希的影子，反複舉著手機，翻到某個熟悉的號碼，但始終沒撥打出去。
去幼兒園接到熙熙的時候，她甚至一時失控，將小家夥緊緊地抱入懷中。
小家夥納悶，“媽媽，你怎麼了？”
顧柔摸著他臉，來回摩挲，並沒有將情況告知。小家夥那麼疼他的父親，知道後必然不顧一切去救人的。
不是她冷血，不想救他，想到他可能會死，她心裏也痛得難受，就算彼此做不成夫妻，可始終相愛過，那些年他對她確實付出了真心，還是她兒子的爸爸。
隻是，要熙熙冒著意外的危險去挽救他的生命，她是做不到的，起碼暫時還做不到。
在她生命裏，熙熙最重要，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可以的話她願意代替熙熙去冒這個險呢。
也隻有這個時候，顧柔才發覺自己對那個人的愛，不是說斷就能斷。
夜晚，當熙熙睡著之後，她一個人下來花園，坐在秋千上，掩著臉低泣起來。
“柔兒？”
冷峻宇出現。
隔著模糊的淚眼，顧柔看到他既有疑惑又有擔憂的臉龐。
“怎麼哭了？”他的手指很快便伸到她臉上來。
顧柔這也迅速抬手，將眼淚抹掉，但依然難掩聲音哽咽，“我，沒事。”
冷峻宇當然不信，審視著她，直接問了出來，“是不是因為季宸希生病的事？”
瞬時，顧柔心頭大震，淚眼中竄起詫異之色。
冷峻宇娓娓道來，“其實幾天前季梓桀找過我，跟我說了這件事，本來我還不怎麼相信，而且覺得與我無關，也就沒怎麼在意，你呢，誰告訴你的？”
“何濤。”顧柔這也開口。
“哦，看來是真的了？”冷峻宇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沉默片刻，又遲疑地問出來，“柔兒，你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