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稍愣,訥訥地道,“沒,沒有。”
“那就不要試著為他說話,他的為人,遠超過你的想象,他,不是一個好人。”
不是一個好人!
哪有母親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心裏明明在意,否則也不可能畫出這幅畫。說喜歡小時候的他,何嚐不是在想念著他。
此時此刻顧柔也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不知不覺中跑來這裏。
何濤曾經跟她講過,季宸希當年不肯跟韓璃煙走是因為想留下報仇,但韓璃煙不理解。興許其實內心一直清楚的吧,隻是並不讚同,便自己騙自己,認為季宸希是舍不得拋棄那些榮華富貴,然後,恨了季宸希一輩子。
顧柔暫時無法跟韓璃煙解釋這些,但她覺得可以通過其他辦法來勸韓璃煙,通過親情來打動,讓韓璃煙原諒季宸希,如果他知道母親已經原諒他,這對正在重病中的他來說必然是個極大的鼓舞。
可惜她始終低估了韓璃煙的固執,這塊心病早就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能剔除的。
考慮到自己如果說再多會引起韓璃煙的懷疑,顧柔便也暫且沉默,少頃,等到韓美萱再次出現,她更加不能提了。
在韓美萱的盛情邀請下,她中午還是留了下來陪她們一起用餐,吃得倒是很香,吃完飯繼續呆到兩點多才走。
當天晚上,冷峻宇找她,說談談關於季宸希的病。
她很激動,連下樓都免了,直接在走廊盡頭的露台上詢問起他。
冷峻宇目色深沉,跟她講,“目前科學家們研究出來也確實隻有這種治療辦法,不過有些科學家說女兒也能幫忙。
女兒也能幫忙?
顧柔登時一怔,那意思是,也可以從季雨馨大腦提取細胞?但據何濤告知,並非如此呢。
“可能他的那個醫生還沒具體了解,也有可能是……他不願意讓他女兒冒這個險吧。”冷峻宇說得意味深長,但又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凝視著顧柔,語氣充滿遲疑,“柔兒,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關於風險,其實挺大的,主要是因為熙熙太小,我認識的那個醫生講,擔心幼兒會在手術過程中承受不住,通常都建議用成人的。你如果真打算幫他,得好好再想想,我怕到時萬一出什麼意外,你也會跟著崩潰的。”
顧柔已經不再吭聲,思緒被那句風險挺大,手術中會出現意外的字眼所占據,心膽,一寸寸收縮,甚至連呼吸都無法順暢。
冷峻宇環了一下她的肩,安撫,“不過你放心,他不是也不想熙熙冒險嗎,指不定還有其他辦法,最後會考慮用他女兒的細胞呢,在他心目中,一定是熙熙比他女兒重要,畢竟熙熙是男孩嘛。”
他一直在安撫著她,也就沒有發現,遠處的角落匿藏著一個小人影,正是熙熙,那個心思敏感的小家夥。
看到媽媽似乎總是心神不寧,他也睡得不是很踏實,剛才再一次醒來,又見不著媽媽,很自然地又跑到這裏來,萬萬想不到,會聽到如此震驚的消息。
爸爸病了?
很嚴重很嚴重的病,還要靠他才能救活?
心潮澎湃,他真恨不得衝過去問個究竟。但他始終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