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帶著倒刺的長鞭一鞭鞭抽落,季舒容眉頭蹙得死緊,隻是對方的眼神卻是這般決絕,讓她根本無法插手,隻能抿著唇,默默看著這一幕。
季舒容很想問,為什麼要這樣選擇。
如果她原因,她可以找到證據證明,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所為。
當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她又何必多言?
整整二十鞭,她的背部血肉模糊,那慘烈的狀況,就連季舒容都不忍去直視,然而她的表情卻異常地輕鬆。
明媚的眼,恬靜的笑,蒼白的容顏,脆弱美好,好似一樽水晶雕鑿而成的娃娃。
鮮紅的血淌了一地,染紅了她的長裙,。
季舒容眉頭一蹙,仔細盯著戈雅看,這樣的血比起鞭上,實在是多得有些過分了。
這樣觸目驚心的妖冶顏色,讓紹布的唇色有些泛白。
好像,失血的人是他一樣。
他深呼吸一口氣,猛地回頭看向了季舒容和君無極,那眼神冰冷至極,好像他們才是傷害了戈雅的罪人。
最後,這樣的眼神落在了樂詠身上,淡淡道:“將夫人送回去,剛剛小產的身子骨,會受不了長期地站立。”
“是!”
從人群後方走出來了兩個侍女,一左一右將樂詠簇擁在了中間,將樂詠攙扶離開。
樂詠的臉上飛上一絲的紅暈,得意洋洋看了眼已經變成了血人的戈雅一樣,眼裏寫滿了勝利者的驕傲。
紹布也向前兩步,攙扶住了她的手。
而由始至終,紹布都未曾看戈雅一眼。
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不敢看……
他知道,戈雅的目光,始終都落在他的身上。
因為沒有和戈雅對視,所以他錯過了她眼底的深情,痛苦……以及最後那一點點好像夕陽餘暉緩緩散去一樣的期待和渴望……
這樣複雜的情緒混合在一起,最終化成一永遠無法再回暖的寒冰黑夜。
這也的冷,這樣的暗,埋葬了她的一切。
愛慕,心動,癡迷,感激……
最後,化成了她眼角的一滴淚珠墜落,瞬間和那淌了一地的血混在一起,在也分不出彼此。
查幹十分滿意紹布的行為,笑眯眯地跟在兩人的身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外走去,直到他們全部離開了就小小的氈房後,季舒容這才向前想要扶住戈雅。
而此時的戈雅好像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直直倒了下去。
季舒容眼瞳一縮,不由自主喚道:“戈雅!”
距離這裏不遠處的紹布手中一緊,樂詠立刻嬌嗔道:“紹布哥哥,你捏疼我了。”
紹布眯了眯眼,對自己身邊的人道:“去,找個蒙醫去看看戈雅小姐,畢竟是要出嫁的人了,不要出了什麼問題才好。”
那男子垂眸道:“是!”
樂詠聞言,心中愈益得意。
戈雅,就算紹布哥哥再寵你,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為了自己的地位,就算是遍體鱗傷,還不是要被推出去和親?
想著,樂詠嘴角的笑愈益明顯,所以並沒有看到身邊男子眼底的波動。
紹布派來的蒙醫很快也趕到了氈房之中,隻是還沒進去呢,就被那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擋在了門外。
老蒙醫薩克從小看著紹布長大,是紹布的心腹之一,自然知道紹布和戈雅之間的事情。
見這個男人當著自己,急得跳腳:“你快點讓看,讓我替丫……小姐看看!”
君無極垂眸看著眼前的小老頭,不動如山:“在這裏等。”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薩克也惱怒了,伸手就想要推君無極,此時,季舒容的聲音傳來,異常的平靜。
“止水,讓他進來。”
薩克對著君無極冷哼一聲,繞開他走了進去,他的身後跟著兩個紮著鞭子的男人,君無極認得,他們就是跟在紹布身邊的心腹。
還沒走到裏麵呢,薩克就火急火燎地大叫了起來:“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
見卓雅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小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薩克也心慌了,連忙上去替她診治。
季舒容從床榻旁站起,默默走到了一旁。
君無極立刻向前,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低聲道:“這件事情,不怪你……因為這件事情,她知道是誰做的,我們隻是湊巧卷入了其中,就算不是我們,也會是別人。”
季舒容和君無極十指相扣,就算明知道他們不是主要原因,隻是她的內心還是有著愧疚。
這段時間的相處,季舒容慢慢被這個率真、開朗、明媚、倔強的女子吸引,她想,如果她們相遇在別的時候,她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隻是現在……
低低歎了一口氣,季舒容看著戈雅的眼神有點掙紮。
隻是對比起季舒容,薩克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了,他雙眸圓睜,聲音有些呆滯地道:“怎……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隨後,薩克猛地回頭看向了季舒容,聲音不由自主拔高,好像被人捏著嗓子的鴨子一樣,快速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見薩克來來去去都是這麼一句,在一旁等候結果的兩個男子也急了,蹙眉道:“薩克大人,您快點說吧,小姐怎麼了?”
薩克踉蹌著站起,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臉上滿是頹廢,不住重複道:“怎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