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端坐在君臨天的對麵,而君臨天則是懶懶靠在床榻上看著她,許久之後,白岫緩緩開口。
“我錯了,我不應該一開始就知情不報……但是這件事情也是我來這裏之前發生的,我之所以一開始不說……是因為不敢說,而後麵不說,是因為還沒有時機,因為我不知道那下毒之人,為什麼在最後關頭的時候,忽然決定放了你娘親。”
君臨天心中一跳,眯眼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放了我娘親?”
“對。”白皙撇了撇嘴道,“說一句難聽的你可不要不高興,本來這個毒是沒辦法解開的,一來是希望你娘親死,二來是希望你爹爹去救你娘親,然後為了你娘親血竭而亡……”
君臨天淡淡垂下了雙眸,掌心攥起,冷冷道:“我知道……”
關於這一點,他們早就知道了。
可是,計算明知道一次次給季舒容喂血,等待自己的會是血竭而亡,君無極也從來沒有打算停止過。
在那一刻,君臨天是慌亂的,也是惶恐的。
因為,她差點就要同時失去自己的爹爹和娘親。
就差這麼一點點……
白岫微微歎口氣道:“你娘親最後可以活下來,應該是因為,對方給了你娘親解藥。”
解藥?
多麼可笑的一個詞語。
“既然他想要讓我的娘親去死,後來又怎麼可能給她解藥?”
君臨天道,眼中的暗芒攝人心魄。
他在憤怒,在躁動,在不安,但是這些負麵的情緒醞釀在她的胸口之中,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猶如一塊巨石,就快要將他的神智都壓得支離破碎。
白岫看著眼前猶如受傷小獸一樣就君臨天,心中微微一酸。
無論再怎麼堅強,再怎麼倔強,他終究是一個孩子。
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纖細修長,而她的,幹燥粗糙。
隻是此時兩隻手這麼疊合在一起,竟然有種出乎意料的和諧。
“你先不要激動,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想告訴你的原因……因為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要放你娘親一命。”
或者說,為什麼要放你們家一命。
“他是誰?”君臨天反手一動,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咬牙道,“你知道的對不對,你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誰?”
白岫痛得呲牙咧嘴,卻還是道:“雖然你們都知道就他是我的師傅,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他是不是鳳簫?”君臨天繼續逼問,眼神有什無垠。
“我不知道。”白岫歎了口氣,並沒有抽回自己被他捏得生疼的手。
“你是真的不知道,開始故意要騙我?”君臨天身上的氣息異常冰冷,一旦遇到了和自己家人有關的事情,他總是如臨大敵。
白岫無奈翻了個白眼道:“君臨天!你醒醒!我如果要騙你,我就不回來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鳳簫是不是我師父!不過按照道理來說,他們兩個的年紀也相差太遠了!”
年紀相差太遠這種事情,以前君臨天也曾經考慮過,但是自從見識了天機門的易容術之後,君臨天就覺得草木皆兵!
忽然想起什麼,君臨天放開了白岫,看到上麵的紅痕之後眼神輕輕一閃,隨後又一次握住了她。
隻是,這一次力道卻是緩和了不少,然而語氣依舊硬邦邦的,雙眸靜靜攫取著她,道:“那你到底在隱瞞什麼,你有什麼是不願意對我們坦白的嗎?”
她知道他的眼睛很漂亮,當這一雙眼睛用如此深邃神情凝視著你是,其中魔魅之氣便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淪其中。
白岫笑了笑,坦白道:“我的確是有不能告訴你們的事情,那是因為這種事情說出來,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我!”
君臨天蹙了蹙眉,最終還是無奈道:“你說啊!你不說!你怎麼知道我們不願意相信你?”
白岫咬了咬牙,似乎是坐下了什麼決定,定定和君臨天對視,緩緩道:“如果我說,你根本就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之上,你會怎麼看?”
君臨天一愣,有些好笑的道:“什麼叫我根本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之上?我已經來了,而且我已經長大了。”
白岫搖了搖頭道:“如果我說,攝政王季風,早就應該在八年前戰死在百邑,你又怎麼看?”
這麼一番莫名其妙覺的話讓君臨天也同樣的莫名其妙,他蹙眉道:“我外公活的好好的,你不應該說這番話。”
深呼吸一口氣,白岫繼續沉聲道:“如果我說,你的娘親在九年多之前就應該已經死了,你還會相信麼?”
君臨天已經有點惱怒了,他眯眼道:“白岫!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詛咒我的家人。”
白岫苦笑一聲,一把揮開了君臨天的手,猛地站起,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神是說不出的冰冷。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你根本就不會相信我,你跟其他人一樣,都以為我是瘋子對麼?是不是!”
君臨天咬牙,一把將她拉了下來,用手捂著他的嘴巴,壓低著嗓音,眯眼道:“你小聲點!你想被人帶走麼?”
白岫也懶得理會君臨天,一雙眼睛裏麵猶如籠罩了一層霧霾,灰蒙蒙的,讓人看不清楚其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