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拓如何能認識這一點?
他已經失去了她,如何才能失去和她最後一點點的牽絆?
不,無論換什麼樣的代價,他都一定要把她的屍體留下來。
她沒有告訴他她的名字,他沒有親眼見過她真正的容顏,那麼她的屍體,一定要在他的身邊。
否則的話,將來他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些什麼……
他怕。
怕將來的某一天,但他回想起自己和她的時候,就隻記得自己好像一個凶手般,破壞了她的生活,搗亂了她的人生,還奪走了的生命……
他好怕。
怕如果有一天他們在黃泉路上再次相聚,她卻不願意與他相認。
如果真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
所以,他一定要留下她,一定要!
燕拓拖著渾身是血的身軀繼續跟李建雄搏鬥著,濃鬱的血腥之氣瞬間充斥著大殿,而殿外的兵刃交接之身此起彼伏,宮燈的光芒將這兩頭野獸眼底的猩紅點亮。
生死搏鬥還在繼續,他們眼底的痛苦,濃鬱得無法化開。
對李建雄而言,這個卑鄙無恥的賤人殺死“季舒容”,而對於燕拓而言,這個莽夫想要奪走她的屍體。
他們是彼此的敵人,他們的作為在彼此的眼中均是不可原諒。
很快,幾個暗衛從殿外掠了進來,一看到燕拓的敗勢,二話不說就向李建雄襲擊去。
兩刀砍下,在李建雄的後背留下了兩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噗嗤噗嗤……”
那血液猶如泉水一般用處,淌了一地,但是李建雄就算忍著劇痛,也沒有把身上的“季舒容”放下來。
燕拓看著兩個暗衛的動作,緊張道:“你們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傷了姑娘!”
李建雄聞言,忍不住大笑起來:“狗屁!燕拓你這個賊人!比利時你親手殺死她,這個時候說什麼不要傷害?這該死的人其實是你!你知道嗎!是你!”
李建雄每說一個字,燕拓心口的傷就擴大一份。
他何嚐不知道最該死的人其實是自己,但是他不敢,他現在還不敢死。
他已經虧欠了她很多,他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明君,想要保護後燕的百姓們,他想要達成她的願望……
這樣的話,有一天他死去了,再次見到她,他才敢站在她的麵前,才敢提出去贖罪,不是麼?
這個人,這個人有什麼資格跟自己搶奪她?
“殺了他!把姑娘奪回來!”燕拓咬牙冷喝道。
“是!”
暗衛們的進攻越來越快速,越來越迅猛,李建雄很快就招架不住,為了保護“季舒容”的屍體,他身上被割了很多的口子,他已經氣喘籲籲,卻依舊沒有放下“季舒容”。
等李建雄帶來的手下進入大殿之後,就發現了已經不敵的李建雄,的話不說又加入了爭鬥。
見李建雄那不放手的樣子,眾人隻能大喝道:“將軍!人已經死了,你把她放下可好?否則的話,我們全部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將軍!人死不能複生!你就是抱著她的屍體也是於事無補,我們要趕快走啊將軍!”
李建雄的手下不斷地勸戒,但是李建雄卻死死抱著“季舒容”,仿佛抱著自己全部的生命和珍寶,那固執的樣子,讓燕拓心中暴躁得想要殺人,怎樣毀滅一切。
憑什麼!
他李建雄憑什麼要做出這樣一副深情不悔的樣子?
他有什麼資格?
她是他的!是他的!
“你們這幾個廢物!快點殺了他!”
一個暗衛看準時機,腳下一動長刀鳴動,猶如一陣旋風般直指李建雄的咽喉。
這一擊,讓李建雄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仿佛下一瞬,自己就會身首分家。
他感覺呼吸都慢了,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格外的清晰。
該死!
難道說都不過去了嗎?
難道說他要這樣死去了嗎?
不……他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沒有替“季舒容”報仇,他還沒有一統天下,他還沒有站在權力的頂端……
所以他不能死!
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的權利,他的地位,他的富貴,他的榮華……這一切已經到了他的麵前,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不……不是的,他並不是癡戀著這一切,他隻是要留著自己的性命,替“季舒容”報仇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