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
“嗚?”
“問你話呢,今年多大,”邢燁兩手插袋,“成年了吧?”
“二十了,”溫元嘉起了一身寒毛,鼓起勇氣抬頭,“早就······成年了。”
邢燁不言不動,凝神看他,黑眼珠凝固如墨,半天不轉一下。
“走,”邢燁轉身,抬腿走在前麵,“跟上來。”
溫元嘉晃晃腦袋,強迫自己消化這話,邢燁健步如飛,兩條腿走的飛快,那滿地的酒液如同幻象,絲毫沒影響神智,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他們一前一後,沿著長長的小路,一步一步向前,路邊雜草被腳步踏落,扁得如同薄紙,邢燁帶著他穿過小路,走過最繁華的街道,刷卡進入小區,繞過一片人工湖,向小區洋房走去。
溫元嘉認出了這裏,這是市裏前年剛開發的樓盤,綠化好樓間距寬,對麵就是政府大樓,剛開盤就有價無市,不知邢燁用什麼辦法才買到的。
七層到頂的洋房有兩部電梯,邢燁帶溫元嘉上樓,來到左邊那間,推門走了進去,抬手拍亮台燈。
乳白瓷磚鋪在地上,長長沙發擺在客廳中央,對麵牆上有個碩大的投影屏,旁邊還有塗抹出的油畫,上麵的人舉著話筒,歪頭對鏡頭眨眼。
邢燁走到牆邊,搬來椅子站上,叮叮咚咚幾下,把油畫拆卸下來,丟進儲物櫃裏。
裝修是嶄新的,似乎沒人住過,所有窗戶都是開的,客廳方桌落上浮灰,溫元嘉抬手撚撚,用紙巾擦拭幹淨。
邢燁來來去去,從抽屜裏取出大袋,把成雙雙對的東西丟進去一個,零零散散裝滿,順著垃圾道丟到外麵。
溫元嘉坐立不安,懸在椅子上麵,很快反應過來······這可能是邢燁買來,想用來結婚的房子。
邢燁丟掉東西回來,進洗手間按亮台燈,衣服褲子堆在台上,嘩嘩水聲沿門縫湧來。
隔著磨砂玻璃,溫元嘉全身發燙,腿根瑟瑟顫抖,不知該做些什麼。
那身影影影綽綽,水流漫過背脊,沿肌肉向下|流|淌,在地上積成水渦,悠悠聚成小河。
溫元嘉口幹舌燥,皮膚|麻的厲害,衣服粗糙成粒,磨到骨頭筋脈,令他渾身發疼。
邢燁不疾不徐,抹了滿身|泡沫,兩手插|進頭發,肆意揉搓頭皮,溫元嘉透過玻璃盯著,他想象那手探進懷裏,指腹摩擦皮膚,造出令人心悸的燥|熱,直躥到耳尖上來。
他直勾勾看著,邢燁圍著浴巾出來,都沒有挪開視線。
邢燁半|裸上身,肌肉成塊壘在腹底,肩膀寬闊手臂修長,水流沿線條湧落,埋進浴巾裏頭,浴巾下|麵鼓囊一團,偃旗息鼓縮著。
他擦著頭發,仰頭倒進沙發,隨手按動開關,裏頭聲音湧來,喜氣洋洋的主持人說著什麼,衝淡滿室尷尬。
“洗澡麼,”邢燁說,“我睡沙發,你睡主臥。”
他嗓音沙啞,像是累了,頭發擦到一半,毛巾掛在肩上。
溫元嘉乖乖點頭,進洗手間衝洗全身,重點部位多洗了幾遍,洗的皮膚發紅,才光腳走出浴室。
地上沒有鞋子,但地暖溫度很高,他踩出水淋淋的腳印,從浴室延到客廳,停在沙發旁邊。
邢燁的眼睛半睜半閉,似乎快睡著了,頭發還有大半濕的,水流洇上沙發,透進棉布裏麵。
溫元嘉猶豫片刻,緩緩抬手,把那毛巾捧在手裏,覆上邢燁頭發,輕柔擦拭幾下。
那發絲極黑極硬,幾乎貼上頭皮,溫元嘉擦的認真,從頭發擦到耳朵,蔓延到肩骨上頭。
耳垂沾上碎毛,溫元嘉低頭俯身,將細毛吹掉,剛要站直身體,後背被人攥住,他被大力拉到胸前,踉蹌向前撲倒,跨在邢燁腿上。
邢燁不知何時醒了,兩人四目相對,扣在背後的掌心攥緊,熱度直透上來,鑽進皮膚血脈,沿四肢百骸流淌。
腰背疼到發酸,溫元嘉嘴唇哆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