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列車的硬臥下鋪上,車輪撞|擊鐵軌,發出鏗鏘鳴響,溫元嘉靠在邢燁肩上,嗅著鼻間泡麵,張開手指擺弄指節,身旁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夢,他們關上房門,拉著箱子離開,在車站檢票上車,奔向未知的未來。
聽起來好像話本裏的私奔,拉著手跳上小車,陷進金黃色的麥田,在陽光下斜斜叼著麥穗,草帽扣在臉上,哼起不知名的樂曲。
列車員推著擺滿零食的小車,在走廊裏來來回回,叫賣各地特產,窗外是一壟壟麥田,在風中搖曳生姿,溫元嘉腦袋貼著玻璃,眼珠被陽光晃疼,他想起小時候玩過的彈珠,他蹲在半人高的草叢裏,盯著河裏的鵝卵石,將彈珠彈|射過去。
“你睡下鋪還是中鋪,”邢燁說,“下鋪方便,可能睡不太好,中鋪爬上去麻煩,但睡眠不受幹擾。”
“睡哪裏都可以,”溫元嘉說,“我上去好了,你比我高,爬上去有點麻煩。”
這時候剛到中午,溫元嘉本以為會睡不著覺,可靠在晃蕩的床鋪上,陽光拂上睫毛,眼皮像被膠水黏住,渾噩迷糊過去,醒來支起腦袋,趴上欄杆看看,邢燁探手揉亂瓜葉,溫元嘉打個哈欠,卷回去墜入夢鄉,再醒來天光昏暗,四周響起鼾聲,列車走廊有搖晃的應急燈,他眼睫眨動,適應眼前黑暗,躡手躡腳下去,蹲在邢燁身旁,揪起一縷頭發,左右扯動兩下。
邢燁睡不踏實,條件發射抬手,將人攬進懷裏,鼻尖貼著鼻尖:“做什麼?”
“睡不著了,”溫元嘉說,“白天睡太多了。”
“上來吧,”邢燁翻過半麵,向內挪動,後背貼上牆壁,“抱著你睡。”
溫元嘉彎起眉眼,飛快擠上被褥,和邢燁卷在一起,兩人肉|體相貼,呼吸相聞,溫元嘉來回蹭|蹭,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半條腿抬到上麵,搭上邢燁大腿:“會習慣麼?”
“習慣什麼?”
“你們那裏的食物,”溫元嘉咂嘴,“是不是好鹹好鹹,每天要喝好多好多桶水,鹹菜是鹹的,甜菜也是鹹的,連酒釀小圓子都是鹹的。”
邢燁哭笑不得:“肯定單獨給你開小灶,想吃什麼吃什麼,還能餓到你麼。”
“也對哦,”溫元嘉點頭,“那可以洗澡嗎?”
“當然可以,我們又不是山頂洞人。”
“有掛燙機嗎?”
“這個······沒有。”
“淘寶呢?”
“能到,就是速度慢點。”
“有光纖嗎?”
“給你拉一個過來,”邢燁說,“拉最快那種。”
溫元嘉搖頭晃腦,心滿意足:“櫻桃蛋撻南瓜蛋撻黃桃蛋撻有嗎?”
“要多少有多少。”
“可以養烏龜嗎?”
溫元嘉探出兩指,在邢燁肩膀上挪動:“想養好多年了,一直沒有機會。”
“到了給你挖個池塘,”邢燁說,“養十個百個的都行,隨便養。”
“不行不行,養那麼多照顧不了,要是被人偷走燉湯,找都找不回來,”溫元嘉打個哆嗦,“可以把你偷走,不能把它們偷走。”
邢燁怎麼聽怎麼不對,他這家庭地位怎麼岌岌可危,連王八都能在他頭上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