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笙的語氣冷酷至極帶著些許命令的味道，任何一個人看著都覺得心疼秦世歡。
越發覺得委屈的女人賭氣一般，自暴自棄地往前大跨了幾步，卻不小心踩到了放在牆邊的拖鞋，身體失控地往後麵摔去。
尖叫聲響起的那一刻，楊笙風一般地衝了過去。
沒有預料中的疼痛，秦世歡的手臂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強勁的力道帶著她在空中一個旋轉，直直地倒在一個寬闊的胸膛裏。
“真蠢。”
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世歡猛地推開他，往後小碎步退著，深怕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謝謝謝。”
楊笙直勾勾地看著麵朝牆壁，剛好和他錯開一個刻度，雙手放在胸前捂著忐忑不安的女人，心裏焦躁不安。
這樣的秦世歡，很讓他頭疼。
無奈地抓過她的手，腳步沉穩，一路平安地帶到了電梯口。
秦世歡驚慌的小步跟在後麵，既怕跟不上前麵的男人，又擔心不小心踩到他的腳跟。
車禍造成的腦震蕩後遺症仿佛還沒有消退幹淨，一番走動之後，秦世歡就像在轉圈圈一樣頭暈甚至反胃。
電梯門一開，楊笙手下又是一個用力，秦世歡就跟著撲了進去。
“啐，下手真狠。”
孫景程齜牙咧嘴地往醫務室走去，把嘴裏的口香糖吐在路過的電梯旁垃圾桶裏，頭一抬，就狠狠地怔住了。
緩緩和上的電梯門縫裏，一個女人眼神空洞地望著他的方向。盡管隻有短短的一秒鍾，也足夠孫景程腦子裏電光一閃。
他手疾眼快地按住電梯按鍵，依舊沒能阻止電梯的下降，眼睜睜看著顯示屏上閃著紅光不停減少的樓層數字，臉上滿是凝重。
有句話說，眼見為實，孫景程在心裏暗暗發誓，楊笙，你給我等著瞧。
這頭的秦世歡完全不知道有人在她看不見的角落目光灼灼，楊笙隻顧著按電梯自然也沒想到會剛好碰見來醫院看傷的孫景程。
好不容易帶著磕磕絆絆的秦世歡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楊笙腳挨著油門突然就犯了難。
蘭亭公寓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保姆也不能隨便再找，楊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將秦世歡安置到哪裏。
既要掩人耳目，又要保證她不再有機會逃跑，不是件容易的事。
自從雙目失明了以後，秦世歡感覺自己的聽覺似乎更靈敏了，右手撫上緊閉的車窗，外麵一切細小的聲音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秦世歡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內心一片平和，不似之前交雜煩躁的情緒，雙手不禁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果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多好，秦世歡一直覺得，新生的力量能夠化解時間一切的苦難和陰鬱。
楊笙餘光裏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記憶裏搜尋到那天被秦世歡緊緊攥在手裏的白色藥丸，胸口發悶。
他永遠不會知道，秦世歡每次在保姆麵前做樣子把避孕藥吃下去，其實都是藏在舌頭底下，寧願整個口腔都苦澀地幹嘔，也要背後再把藥丸吐出來。
秦世歡也永遠不會知道，楊笙其實給她吃的都是打著避孕藥幌子的維生素，仔細算著她的生理期，所以兩年以來，秦世歡從來沒有懷過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