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煜沒有一點想要走的意思，“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說，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腦子裏的血塊已經那麼嚴重了。如果當初在醫院就手術取走，你現在會很健康的。”
蘇苑皺起眉頭，“別騙自己。當初血塊形成的部分，就靠近神經線，如果貿然手術失敗的幾率很大。醫生說過，如果血塊就停留在一個位置不動，或者不生長，完全可以用藥物控製治療。”
她很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走到如今地步，她根本不需要自欺欺人，來去做無謂的假設。
“蘇苑，你已經報複過了，我也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的身體能不能，我們就好好說一會兒話。”左煜幾乎是懇求，如今的他，自尊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還是不忍心，直接說她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總覺得，他們兩個人這幾年的相愛相殺，雖然痛苦折磨，可最起碼都好好活著，心裏都裝著對方。這突然間告訴他，蘇苑沒有多少時間了，恍惚間又回到了小時候。他追著陸毓跑，而在他身後，蘇苑卻一直看著他。
“還說什麼呢？左煜，讓我好好過完最後的這點時間，別再來打擾我，不好嗎？”蘇苑是真的不願意見到他，她不想再去回憶那些痛苦，甚至不願意再去計較誰對誰錯。
她曾經是真的恨，恨不能殺了左煜。可是真的，蘇艾把刀子遞到她手裏的時候，她又下不去那個手。自殺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才能做的事情，她被逼到絕路的時候，試過了。殺人，也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的事情，尤其是對左煜，她鼓起了勇氣，卻在看見他的時候，還是心軟。
左煜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不，如果可能，我真的想，不要再見你。從前，我還還有資本，能俯視你，可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也想過就醉生夢死的活著，可是我做不到，一想到你站在了別的男人身邊，我就恨不能殺了那個人。蘇苑，我不能沒有你。”
蘇苑的心裏有些動搖了。她一直認為，她不過是左煜的感情寄托，談不上愛，也算不上喜歡，無非是在陸毓死後的一個高質量的替身而已。現在她懷疑了。
有人說，自私的愛情就是無時無刻都想讓愛人，在自己的身邊，無論如何都忍受不分別。然而，沒有人是不自私的，所以，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你，就一定會想盡辦法留在你身邊。那些所謂迫不得已的分別，那些所謂無可奈何的離去，都是假的。如果愛，那就沒有什麼是分手的理由。
左煜真的愛她嗎？蘇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如果是真的，那陸毓怎麼辦？還是說，隻是因為她的生命所剩無幾，他才想要用一個完美的謊言，來給她一個美好的結果？
她寧願相信後者，曾經的事情曆曆在目，無論如何，她也不信，左煜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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