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遠往前走,孟燈卻停住了腳步,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什麼嘛,說來說去還是嫌她沒有審美?不就是個服裝設計嗎,誰還不會了怎麼著,等我摸出了門道,非得讓你看看我的厲害不可!
孟燈忿忿的想著。
淩司遠見她沒有跟上,轉身抓起她的手,“走啦,老婆大人。”
……
好……好吧,現在先暫時原諒你,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自從把疏悅山莊賣了之後,淩司遠這個人的工作狀態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還是較真到會為了一丁點的小問題修改調整到熬一個大夜直到自己滿意為止,但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個人沉在工作裏沒有自我,而是更加輕鬆用愉悅的心情去對待工作。
比如現在,來看這種攝影展簡直就是在忙裏偷閑的逃避工作。
展覽廳很大,門口碩大兩個很有設計感的“藍幕”招牌,給人一種即將踏入一片寶地的肅穆感。
來觀展的人並不算多,能容納五百人的展廳大概也就隻有一百多人。
更多的想要觀展的人都被搶不到票這個門檻攔在了外邊。
“藍幕這個品牌也是今年剛做起來的,我聽說以前林維幕做公益居多,很少做這種盈利性質的攝影展,但今年年初他突然宣布以後每年會有五場攝影展,才做了藍幕的品牌。”淩司遠握著孟燈的手,一點點給她解釋。
“攝影展不也可以是公益的嗎?也能不收錢啊。”
淩司遠笑,“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你覺得他會浪費自己的時間來做這種沒什麼意義的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他做攝影展,是因為缺錢?”孟燈有些懵。
淩司遠聳聳肩,“這我就不清楚了,不能在後邊亂嚼舌根。”
切,你嚼的舌根還少嗎?
孟燈白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那些照片。
一幅幅照片被放大,裱進精心製作過的相框裏,相框的顏色配合著照片的整個風格,或藍或灰,都是暗沉沉壓抑的風格。
加上展館內的空調開得很足,孟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些照片,她覺得背後那個攝影師如此深不可測。
每一幅攝影作品旁都有簡短的講解。
“鬆讚林寺外的拉姆央措湖上方飛著幾隻禿鷲,這是一片天葬輪回的湖水,湖山相應,湖底映著人的前世今生。”
“烏鎮的夜晚風很涼月光很亮,沒人知道那些在這裏放慢腳步行走的人們,平日裏是多麼行色匆忙,沒人能進入他們的內心,連他們自己也不行。”
?“北極中的白鯨熱愛它的家園,卻也和曾經的家園漸行漸遠。”
“納米比亞的夜從不平靜,那是靈動生物最熱鬧的聚居地,他們親近人類,需要人類,排斥人類,也懼怕人類。”
一張張照片,從南到北,從國內到國外,淡淡的色調帶著濃烈的情感氣息,孟燈很快被吸引住,眼球黏在每一幅作品上看好久舍不得移開。
不過一張四方大的紙,孟燈卻能從裏邊看出天之廣地之悠揚,看出荒原與人性,激烈與淡泊。
她心裏有根弦被撥動,突然覺得自己如此渺小,渺小的不應該有任何喜怒哀樂,因為這個喜怒哀樂和整個世界比起來,太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