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紀溫雅和沈長笙再見,不是沈氏公司的會議室,而是沈家。
一路上,她看著天空從蔚藍變成橙紅,又轉而淡紫,她的心情反倒是越來越輕鬆。
預見了結果,怎麼可能不輕鬆?
沈父早已拿捏住了她的軟肋,她還能怎麼辦呢?不管他電話之中所言是真是假,自己今日,必須來。
沈長笙對她的出現極為詫異,正從浴室之中出來的他,隻裹了一件浴袍,還未擦幹的水珠不停地從濕漉漉的頭發上灑下來,隻一眼,就讓紀溫雅淪陷了。
紀溫雅攥緊了手,竭力讓自己變得更像是在麵對一場交易。
“沈總裁,好久不見!”
“嗬——”
一聽紀溫雅那句就是客套話,他們昨日還是不歡而散呢!
“你怎麼會來?”沈長笙步步緊逼,一如在昨日的會議室中。可紀溫雅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會再讓他亂了自己的心神。
當下救他要緊,這些賬,以後慢慢算!
“傻逼!”紀溫雅憤憤罵了一句,攥緊的粉拳一下砸向了他那因浴袍微微敞著而裸露出來的胸膛。
一旁的傭人看得都是驚呆了。
他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居然敢對自家少爺動手的!
他們當然聽說過紀溫雅和沈長笙之間的婚事,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沈長笙出了一趟遠門後,回來性子大變,沈父沈母也不準他們再提這件事情。沈長笙又聽信沈族之中某些人的言論,以為自個兒的未婚妻就是歐陽璐。
而紀溫雅,則是一個為了私欲而設計歐陽璐逼迫她致死的惡人。
他當然要報仇。
“璐最後死之前,剛好給我打了個電話,我這才知曉,你這個紀家大小姐,居然處處要挾她,讓她接近王浩軒,隻為那些證據!隻為了你自己的目的!”
沈長笙掐進了紀溫雅的手腕,不出幾秒鍾,手腕上就多了一道又青又紫的紅痕。
紀溫雅咬緊了牙,沒有解釋。她知道,解釋了沒用,倒不如,聽聽,在沈長笙現在的認知範圍之內,她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這個歐陽璐,就連最後死了也不讓自己安生!
紀溫雅真是後悔當初還想著幫助這個女人。
“然後呢?”紀溫雅抿著笑容道。
一雙澄澈的眼睛盯緊了沈長笙,沈長笙正要繼續說上什麼,不知怎麼地,心口卻是一陣疼痛,手下意識地鬆了開。
怎麼回事?
“長笙,是我讓紀大小姐過來的!”沈父聽到廳中的吵鬧聲,連忙過來製止,生怕紀溫雅一生氣轉身就走。
他自然會佩服紀溫雅的包容,也心疼這個孩子,可是,此刻作為父親,他不得不自私一回。
沈母早已懊惱至極,根本就不敢再來瞧紀溫雅,她隻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二人,沈父寬慰了好一陣子,她才沒有繼續哭哭啼啼,當下還躺在床榻上休息。
“是啊!你之前不是說,要我幫你們的公司”紀溫雅挑了挑眉頭,想要讓自己顯得更加高傲一些,可話還沒說話,就被沈長笙冰冷的眼神給打斷了。
“不是幫,而是你不得不那麼做!”
“長笙,怎麼說話呢!”
沈父此刻全然是站在了紀溫雅這一邊。
所有的事情發生也不過是五日,五日裏,沈長笙變成了另一個人,而他也變成了另一個人。當初想著,隻要擺脫了紀族,擺脫了紀溫雅,他們一家人才能安心生活,可現在,他知道他錯了。
沈族和紀族之間的糾葛,早已經是不可能被拆分開的了。
“爸!”沈長笙一扭頭,語氣仍是不太好。隨意地坐在沙發上,他一眼也沒有多看紀溫雅。
紀溫雅撅了一下嘴,恨不得一拳拳揍死眼前這個男人。
媽的,當初還說會照顧她一輩子,還說,有了契約,他們就能同生共死,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可她並不是一個毫無理性之人,這錯並非是在沈長笙,因而咒罵過後,她也重新擺出了一副大小姐的樣子,沒有憤恨,沒有痛楚,唯有那為了公司、為了紀家而霸氣側漏的大小姐氣息。
“沈董事長,接下來這些話,恐怕應當是我與沈總裁來談,不是嗎?”
“紀大小姐說笑了,我現在,已經不是董事長了。”
沈父微微側過腦袋,眼神之中有一種不願被打攪的煩悶。
紀溫雅不懂這商業場的規則,自然更加不懂什麼總裁什麼董事長之分。當沈氏公司股票不斷下落之時,有人趁機買了所有的閑散股票,更串通股東對沈父進行批駁,如此一來,沈父手中所捏著的股份根本就不那麼重要,因而才從董事長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是,沈氏集團的行政權力仍舊需要被沈家把控在手中,因而,沈長笙才成了名義上的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