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擎的效率很快,趁著黎湘跟金婉如說話的功夫,已經將手續辦好,原本她是想要帶兩個護士回去一起照看的,可是金婉如一看見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護士就是一副驚恐的模樣,尖叫連連,最後黎湘堅持不要之後,她這才慢慢平複下來,一直依偎著黎湘,半步不離。
黎湘一直哄著她脫下了病號服,穿上一身鵝黃.色的針織衫,下身一條簡約的闊腿褲,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麵容整個都顯得有氣色起來,出去瞳孔中表露出的怯懦與迷茫,倒是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由霍天擎開車,黎湘陪著金婉如坐在後排,一點點地跟她講一些趣事,金婉如不說話,隻是睜著一雙純粹的眼望著黎湘,那股依賴勁更是讓黎湘心中母愛泛濫,對於金婉如的遭遇就更加痛心。
霍天擎將他們放到了別墅的家中,霍天擎先下車開門,走在前麵,換鞋的時候金婉如瞧見便依樣畫葫蘆地將鞋子脫掉,穿上了一雙拖鞋,整個動作就如同剛剛學會走路學說話的孩子一樣。
黎湘一點點地教她一些生活常識,金婉如學的很快,並不算很糟糕。
晚上的時候,黎湘陪著金婉如一起睡,霍天擎就在隔壁的房間裏。
夜裏十二點,黎湘突然被身邊的金婉如嚇醒,就聽到女人突然坐直身子,雙眼木然地望著前方,口中念叨一個名字,反反複複,繾綣纏.綿。
黎湘聽清了,那個名字是:啊澤。
是什麼樣的感情能夠讓一個女人忘記了所有人甚至忘記了自己,卻依舊念念不忘一個早已經不存在於自己生活的人。
金婉如從自己床上翻了下去,黎湘伸手抓了個空,擔心金婉如摔倒,趕緊打開了燈。
“媽媽,你在找什麼?”黎湘看著她慌慌張張找東西的模樣,確定她不是在夢遊之後,忍不住出聲叫她。
金婉如也不知道是聽沒聽見,找了一圈之後朝著小茶幾走了過去,那裏放著一個便利貼,還有一隻筆,她拿起那支筆,整個人都變得平和了很多,慢慢地坐了下來,開始寫著什麼。
此刻的金婉如,跟白天那個呆滯的人是不一樣的,她的眼中有光,周身都帶著隔絕周遭的暖光。
黎湘輕輕地走過去,看著她坐的筆直,動作優雅的寫著東西,在看到上麵的內容之後,盡管早已經受過苦難經過艱辛洗禮的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第二天一早,金婉如再度恢複了那副純真懵懂的模樣,正在洗手間裏,由黎湘手把手地教導著刷牙這一艱難的事情。
每次,黎湘示範往嘴裏刷出泡沫的時候,金婉如的動作都是將那白胖的牙膏一口吃下,就這麼吃了幾次,竟然也不嫌棄。
終於完成這一雞飛狗跳的洗漱,大家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下樓的時候,霍天擎已經做好了早餐,是按照醫院給的食療做的,對金婉如有好處的食物,黎湘瞧見,衝他感激的笑笑。
霍天擎卻沒有看她,而是拿著一個圍裙走到金婉如的身邊,利落地笑道:“媽,咱們係上圍兜再吃飯好嗎?”
麵對霍天擎的時候,金婉如始終一副木然的神色,好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就這麼留著哈喇子望著餐桌上的食物。
這一聲“媽”卻讓黎湘紅了眼眶,為了掩飾自己,故意道:“叫媽幹什麼,她現在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叫媽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