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沈勇彎腰扶起凳子,臉上掛著尷尬的笑,說。
“怎麼一個人?”王旺不解地看著沈勇,說,“她們人呢?”
她們?沈勇發現,王旺用了個複數,也就是說包括華和靚。他沒說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迅速端起酒杯,並一口氣喝了下去。
“統統另攀高枝,再築愛巢了?”王旺在沈勇剛剛扶起的凳子上坐下,看了眼不遠處的爽,說,“女人,哪個靠得住嗬!”
王旺在不長的時間之內經曆了許多男人要用一輩子才能經曆的事,才能感受到的大喜大悲,先是他那愛情未遂的中學同學影回來了,並與其相會,接著他的妻子與他不辭而別,跟著一個廣東商人遠走高飛了,隨後影也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在一場酩酊大醉之後,王旺脫胎換骨了,成為新人類中的一員。
沈勇癡癡地看著王旺,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好。良久,他才為王旺倒上一杯酒,說:“王老板,來,為了你的大徹大悟,幹一杯。”
王旺毫不遲疑地端起酒杯,哈哈大笑著說:“大哥,別跟自己過不去,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月了?作一個幸福的男人,必須具備以下四條:家裏有個做飯的,遠方有個思念的,身邊有個過電的,辦公室裏有個好看的。大哥,你具備了幾條嗬?”
沈勇苦笑了下,說:“那麼,就沒有愛情了?”
“愛情?你認為世上真的會有愛情?”王旺一飲而盡,說,“相信愛情的人都將是不幸的人,你說是吧?”
沈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認為,自己是相信愛情的,華和楊林包括靚都是相信愛情的,他們甚至把愛情當作一種信仰或者是宗教,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痛苦不堪,備受傷害。
“是嗬,不幸嗬!”沈勇看了眼杯中酒,然後一口氣喝下去,說。
“好了,大哥,別再執迷不悟,守身如玉了。”王旺衝沈勇狡黠地笑笑,說,“我給你找個小姐陪陪吧。”
沈勇一驚,馬上站起來,看看手表,說:“別了,王老板,我要回去了。”
王旺沒有挽留,瞥了眼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爽,走到吧台前,拿了一張貴賓金卡,遞給已經走到門口的沈勇,說:“好了,大哥,我覺得遲早有一天你會幡然醒悟的,這張金卡你用得著。恕不遠送,你走好。”
沈勇將金卡隨便塞進衣袋裏,拍了下王旺的肩膀,說:“王老板,你就別客氣了,那位小姐已經等不及了,祝你快樂。”
外麵依然大雨傾盆,沈勇以手遮雨,三步並作兩步,鑽進車裏。
“別喊,別動!”這時,一個男人聲音低沉地說。
沈勇首先不是聽到了聲音,而是感到自己的腰部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在那兒。他馬上意識到,那是一把手槍,自己被綁架了。而劫匪之所以會輕而易舉地坐在他的寶馬車裏,是自己剛才下車的時候,忘了鎖上車門。沈勇自投羅網,在劫難逃了。
以馬大剛為首的這夥劫匪跟蹤沈勇已經好長時間了,當他們看著沈勇跑進酒吧,而忘記了鎖上車門,就立時激動萬分地感到,他們要大功告成了。目標的選擇並沒費多大功夫,團夥中的王利東從娟的口中得到了沈勇的線索,然後便與馬大剛一起將沈勇鎖定。
正如娟所預料的那樣,與馬大剛攪在一起的王利東鋌而走險了。十天以前,當娟背著行囊,告別這個城市的時候,曾與王利東見過一麵。她本不想與王利東見麵,她知道,現在的王利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王利東了,他的眼裏總是閃現著的複仇的光芒,這種光芒又總是讓娟感到不寒而栗,王利東走向社會的對立麵隻是個時間問題了。但是,娟卻忘不了王利東曾給她以及母親的幫助,還有她與王利東一起度過的那個溫馨的除夕之夜。所以,她還是給王利東打了手機,約他到六乃喜快餐店吃了頓最後的晚餐。
張慶中與沈勇以及靚精心設計好的捐款救助娟的母親換腎的義舉中途夭折了,原因是娟那天夜裏帶著好消息回到家中的時候,母親已經懸梁自盡了。愛她疼她的母親不願再拖累女兒,以這種方式表達了對女兒最後的愛。母親變成一把骨灰回歸故裏,娟決定,離開水城,到南方去,繼續以唱歌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