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沒開燈,三個男人站在夜幕中正在說著閑話,嘴裏一煙頭一明一暗,手裏還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
丁雪黎往他們手裏偷瞄了一眼,心裏暗吃了一驚,那些禮品全是些價值不菲的營養品,少二百塊都下不來啊。
看到這裏,她心裏十分開心。
“白帆,你們還真來了?”丁雪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嗬嗬,看你說的,答應你的事,怎麼可能不守信呢。”白帆向屋裏奴了下嘴,十分熟絡地問道:“叔在屋不?”
這裏,屋裏傳出丁老五驚喜若狂的聲音:“在,在呢,是小帆大侄子吧,快進來吧。”
“進屋吧。”丁雪黎馬上掀開布簾子,將他們三人領了進去。
“身體不礙事吧?”白帆提著禮品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此時丁老五正慌亂地穿著鞋子,一看他們提了這麼多東西,表情不禁一呆:“這,這怎麼還提東西來了?”
韓豔紅這時也有些受寵若驚地道:“是啊,你們真是太見外了,隨便過來看看就成了,怎麼還能提東西呢。都拿回去,拿回去。”
“叔,嬸,這些都不是多值錢的東西,你們就別客套了,給喜來叔補補身體吧。”白帆使了下眼色,李照雲和王鵬馬上把成箱成箱的果汁飲品、燒雞牛肉,營養液等八七八腦的東西,放在了屋內的飯桌上。
“不行,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丁老五急得跟什麼似的,衝過來抱著東西就往白帆三人懷裏塞。
但三個青年哪裏肯收啊,幾個大老爺們在這裏臉紅脖子粗地互相推搡著,嗓門一個比一個高,就跟要吵架似的。
韓豔紅和丁雪黎看得心驚肉跳,都不敢上去插手
農村人渾樸實在,也不善於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
有時候在一些公共場合裏,比如飯店、公交車站等處,總能看到幾個穿著樸素的農村汗子,為了幾十塊的飯錢和車錢爭得麵紅耳赤,甚至都能打起來。
其實他們的動機很簡單,寧願自己多花點錢,也不能讓朋友吃了虧。
但這種人性中的真與善,在某些市儈的城裏人眼裏,卻變成了素質低下的表現。
“喜來叔,你們就別再客氣了,我們都提回來了,怎麼還能拿回去呢?”白帆死死地按著桌上的禮品,笑著說。
丁老五覺得再客套下去,就顯得不太不給他們三個年輕人麵子了,於是收回手,笑得合不攏嘴道:“小帆啊,你們能來看叔,叔心裏已經很高興了,怎麼還能提這麼多東西呢?”
“嗬嗬,喜來叔當支書這麼多年,為小鎮裏人鞠躬盡瘁,辛苦維持了半輩子,我們三個平時也沒少給您添亂,拿些東西過來看看你,難道不應該嗎?”白帆這翻至情至理的話,一下說到了丁老五的心坎上。
這老頭子好像突然找到知音一般,眼眶一酸,差點落出淚來。
“小帆,叔以前可真是看錯你了。”丁老五看著他,十分感慨地說:“以前總覺得你們不成器,那是叔錯了,其實你們三個都是有出息的娃,以後咱們村的事,還得靠你們多操點心。爭取帶個好頭,讓咱們村的人全都富起來。”
“嗬嗬,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家富不叫富,全鎮都富了,那才叫真正的富。”白帆隨口符合道。
哪知丁老五對這事十分上心,一聽他的話眼睛就亮了,馬上問道:“這麼說,你有好的發財路子?”
“這個。”白帆愣了一下,隨口胡咧咧道:“我覺得咱們的環境不錯。”
不等他說完,丁老五馬上一拍腿,抓緊他的手道:“小帆,你可跟叔想到一塊去了。咱們這山傑地靈,美得就像一幅畫似的,要是能好好開發一下,打造成一個旅遊勝地,讓那些城裏的有錢來旅遊,那不正是一個發財的路子嗎?你們三個在城裏的路子野,隻要有人來投資,這事說幹就幹了。”
不等白帆回過神來,這老頭又回頭大喊道:“老婆子,快快,去食堂要幾個菜……雪黎,你去裏屋把我珍藏的那兩瓶杏花村拿出來,今天我要跟小帆他們三個好好喝一盅,哈哈。”
“哎。”丁雪黎甜甜地應了一聲,興衝衝地鑽進了裏屋。
而韓紅豔早就對白帆三人沒了成見,拿上錢,一路小跑地去了鎮邊的拐子李食堂……
“一條龍啊,哥倆好啊……五魁首,六六順啊。”
很快,燈火通明的主屋內,便飄出了四人吆五喝六的劃拳聲。
農村的規矩,婦女不上席。
韓豔紅端著飯菜進進出出地忙乎著,而丁雪黎則搬了張小馬紮、挨著煤爐炭火,饒有興致地看著四人劃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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