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美子吃痛地鬆開手,武士刀一下子掉落在草地上。
“山本美子,無非就是輸了一場罷了,用得著做出這麼極端的事嗎?”白帆站在她身後,目光迥然地盯著她。
“我輸了,就要接受懲罰。”山本美子咬著牙齦道。
“哈哈,懲罰?如果輸了就要接受懲罰,那我蘇誌傑早不知道死過幾百次了。”白帆將那柄武士刀撿起來,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很信奉所謂的武士道精神,但那套糊弄人的玩意早在幾百年前就行不通了。你這樣死去,隻會讓人看不起。螻蟻尚且偷生,難道你的命是被大風吹來的不成?人之發膚,受之父母,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親生父母,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剝奪你的生命。”
聽到這裏,山本美子渾身一震,心髒在隱隱作痛:“他們,在我出生時,便將我絕情地拋棄了。”
“哦?”
看著山本美子悲痛憎恨的表情,蘇誌傑不禁呆了一下,心有感觸道:“唉,原來咱們兩個倒是同病相憐。”
山本美子抬起臉,詫異地看著他:“難道你也是?”
“我不是孤兒,但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因為從小到大,家裏人就很排斥我。”白帆在她身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咬了一根草莖在嘴中,豁達地笑道:“但那又怎麼樣呢?命是自己的,要選擇什麼樣的道路,決定權在自己手中。人生在世,如蒼駒過隙,難道你要一輩子生活在抱怨和仇恨中嗎?”
山本美子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片刻之後,眼中卻露出黯然的神色。
“蘇誌傑,我跟你不一樣,你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但我卻不能。”
或許是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山本美子突然看開了很多。這時白帆在她眼裏,已經不像以前那麼令人討厭了。
“也是,像山鷹組那樣的國際犯罪組織,一旦陷進去,這輩子想出來就難了。”白帆破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山本美子馬上警惕地望著她:“你怎麼知道我是……你,你到底是誰?”
白帆將雙臂枕在腦後,愜意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不以為然地說道:“很明顯,山鷹組是整個東南亞最大的黑色集團,而你又來自島國,還學會了早以失傳的東瀛脫刀術,加上腦子又笨得像豬,打不過人家就切腹自殺,結合了這麼多明顯的特征,傻瓜也能猜出你的身份啊。”
山本美子一聽他的解釋,頓時鬆了口氣,接著又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哼!你才是豬呢。”
“都要死的人了,還與我做口舌之爭,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自殺吧。”白帆嬉笑地望著她。
聽到這裏,山本美子的神色又黯然下來,眼望著白帆手中的武士刀,久久無語。
“也是,隻要不是腦子有病,誰願意自殺啊。”白帆將刀尖對準自己的胸口,作了往下切的動作,一臉怕怕的樣子說:“拿刀切自己的肚子,我靠,那該多疼啊。如果一刀切死還好,就怕死不了,腸子鮮血流得滿地都是,想一想都疼死人。”
白帆越往下說,山本美子的臉色就越蒼白。
剛才她完全是憑著一股狠勁,才能對自己下得去手。
現在狠勁消失了,如果再讓她拿刀切肚子,那她一定會好好掂量掂量的,畢竟自己的肚子不是豬肉。
“山本美子,你為什麼不考慮脫離組織呢?”白帆道見她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打動了她的心,有些同情地說道:“我想,你也不願意一輩子都被人當作棋子來安排吧。”
山本美子眼中露出一絲神往之色,但隨即又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如果我真那麼做了,下場會比死還要慘一百倍。”
哪知白帆聽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可樂的笑話一樣。
“你笑什麼?”山本美子冷冷地注視著她。
“山本美子,我說你胸大無腦,你還不承認,你真是比豬都笨。”白帆一點也不含蓄地對她大罵道。
“你。”
山本美子眼中露出怒氣,用力握緊了拳頭。
白帆根本不去看她,依然懶洋洋地說道:“你孤家寡人一個,又沒有父母,連死都不怕,你還有什麼好在乎的?難不成你還怕他們把你綁起來輪了不成?”
山本美子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這一次,卻沒有出言反駁。
過了一會,她突然朝白帆一伸手:“把刀給我。”
“怎麼?還想跟你老公切磋切磋?”白帆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蘇誌傑,你真是個混蛋。”山本美子把刀從他手中搶過來,啐了他一口之後,轉身朝前麵的小路上走去。
“小妞,下次再見麵,記得叫我老公,不然就打你啦。”白帆在後麵大聲喊道。
“哼。”
山本美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曼妙的身影漸漸融入了夜色中。
第二天,當白帆像往常一樣走進學校的時候,卻發現教室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本來吵鬧喧嘩的教室,隨著他的走入,竟然變得像墳場一樣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