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誌遠可以肯定,老人說的是實話。
海上發生風暴,整艘船連人帶貨都一起沉了,完全不亞於一場超過6級的地震。
這樣的重大事故,絕對會上新聞。
結果,新聞聯播中沒提過,報紙上也沒報道過。
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利投資公司的人在說謊,故意捏造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故出來,黑這些投資人的錢。
但是,歐陽誌遠並沒有急著下結論。
老人由於氣憤,嗓門提高了,唾沫橫飛,旁邊有人用胳膊肘捅了他兩下。
頓時,老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老人一臉惶恐的看向和他中間隻隔了市長林平山的歐陽誌遠,不好意思的道歉道:“對不起,歐陽書記。我太激動了,一時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實在是那幫殺千……天利公司那些人太可恨。”
歐陽誌遠擺擺手,溫和地笑道:“沒關係。我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會忍不住大爆粗口罵人的。好了,老人家,您繼續說。”
老人點點頭,接著道:“我去找天利投資公司要說法,他們卻拿出之前簽署的協議書,說上麵注明了,如果是他們的評估錯誤,會賠償我的損失,但如果是因為自然災害等原因造成了損失,不在他們的賠償範圍內。”
老人說到這裏,看向歐陽誌遠,恨恨地說道:“歐陽書記,您來評評理,這算哪門子的事?如果真要是發生了海上風暴,你拿出證據來,我老頭子認了。但你拿不出證據,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騙我的錢麼?歐陽書記,您說是這個理吧?”
歐陽誌遠點點頭:“沒錯。”
老人繼續道:“無奈之下,我隻能到信訪局去上訪。但信訪局那邊說,這事歸金融辦管,我就又去了金融辦。結果,金融辦那邊又說,這事歸打非辦管,說是我應該去找打非辦舉報天利投資公司詐騙。”
歐陽誌遠問道:“金融辦和打非辦兩邊都不處理麼?”
老人點點頭:“是呀。我找金融辦,金融辦讓我去找打非辦,我找打非辦,打非辦又讓我去找金融辦。沒辦法,我就又去信訪局上訪,但信訪局那邊還和之前一樣,說這不是他們的工作,不受理。結果,這三處就這麼互相扯皮,踢皮球推諉,這都快一年了,事情都沒得到解決。歐陽書記,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呀。”
歐陽誌遠沉聲道:“您放心吧,老人家。隻要事情一經查實,如果天利投資公司那邊確實存在詐騙的行為,市裏一定會嚴懲不貸,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歐陽誌遠說完,目光如同鋒利的刀鋒一般,射向梁廷棟。
這目光,把梁廷棟嚇得一哆嗦。
梁廷棟連忙認錯道:“歐陽書記,這是我的工作疏忽。我一直不知道這事,更不知道下麵的人會這樣不負責任。我一定認真檢討……”
歐陽誌遠伸手一壓,直接打斷了梁廷棟,淡淡的說道:“先不用忙著做檢討。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呢。我們繼續吧。”
聽到歐陽誌遠的話,梁廷棟越發感到不妙。
外麵豔陽高照,但他卻如同置身寒冬臘月,冷颼颼的,寒到了骨頭裏。
避開歐陽誌遠銳利的目光,梁廷棟強作鎮定,朝剛才反映問題的那位老人點點頭,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道:“老人家,麻煩您了,您請坐。下一個。”
接下來,眾人一一開始訴說自己被騙錢的血淚史。
二十多個人,反應的情況都基本相同。
無一例外,全都是海上發生風暴,整艘船連人帶貨沉了海。
然後就是找信訪局上訪,接著經曆金融辦和打非辦踢皮球式的推諉扯皮和敷衍。
歐陽誌遠心中很快有了結論。
如果說,隻有極個別人說海上風暴是天利投資公司騙人的說辭,或許那個人在說謊,隻是因為賠了錢,心中不甘,故意這樣來反誣天利投資公司。
可是現在,這二十多個人都這麼說。
根據這些人提供的數字,被騙了的錢的可不止會議室裏這二十多個人,還有不少,總共估計至少有兩百多人。
況且,去年七八月份,自己也確實沒看到海難的新聞。
那表示,這天利投資公司真的有問題。
歐陽誌遠直接看向惴惴不安的梁廷棟:“梁市長,具體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你看,這事該怎麼處理?該怎麼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梁廷棟很是糾結不安,看向坐在一邊的金融辦主任張海鋒和打非辦主任許冠霖。
在第五位老人訴說被騙錢血淚史的時候,張海鋒和許冠霖就到了。
兩人趕到後,問候過歐陽誌遠三人,就“安靜”的坐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