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勉強你……
莫景然的聲音幹澀得很。
我知道，他心疼我，更想尊重我的意見。
可他又想給邱雅一個交待。
也算是他為邱雅，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我混亂得要命，這回換成是老太太抓著我的手了，“祈越，你不急啊，不急著決定。我現在也很亂，這要是我親重孫女，奶奶就是給你跪下，也得求你去。可現在這孩子跟我們莫家沒關係了，你又是我重孫萌寶的親媽，奶奶也心疼你，所以，你好好考慮考慮，捐呢，算咱們一片好心，不捐呢，也沒人怪你不是。”
我傻呆呆地坐著，眼前一片空白。
為什麼，要這麼捉弄我？
我心裏，是恨邱雅的，她曾經做的那些事，我並不能就這樣釋懷。
為什麼跟那孩子配型成功的不是莫景然，那樣他可以義無反顧地去。
為什麼不是阿青或者梅姐，那樣莫景然可以給她們巨額補貼，讓她們去捐。
為什麼，一定是我。
好笑，真是好笑。
我的淚，漸漸模糊了我的雙眼。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我起身，疲倦得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連說話的聲音都虛無飄渺起來，“我去休息一下，我太累了。”
我真是累了，這一覺，睡到日頭西沉。
再起床時，阿青去了醫院，把梅姐換了回來，梅姐在準備晚飯，而萌寶和吖吖，正和莫景然以及老太太玩得開心。
萌寶在玩皮球，一腳踢出去老遠。這孩子，身體越來越棒了。
我從樓下往下走，莫景然聽到動靜，站在廳裏抬頭往上看，每天都走的這麼一段台階，今天變得出奇地長。
到了沙發上，我坐下，兩個孩子撲過來，我一人親了一口，抬頭，看著莫景然，“景然，我同意捐，什麼時候去醫院。”
莫景然的眼裏情緒很複雜。
有心疼，也有釋懷。
他張了張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去吧。我這就給醫院打個電話。”他掏出手機，奶奶卻斷喝了聲，“等一下。”
老太太轉過頭，慈祥地看著我，“祈越啊，你可想清楚了。景然下午都跟我說了，說你跟他之間，早就相愛了，現在，你要去救的，可是邱雅，是他妻子的孩子啊。”
我看了莫景然一眼。
這一眼，有感謝。
他把我們之間真切的感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老太太，說明，他想讓老太太進一步認可我。
“奶奶，我想好了，這時候，就不考慮那麼多了，那孩子來世上一次不容易，既然能救，幹嗎不救。”
老太太的眼角濕了，“嗯，我祈越，是個好孩子。”
……
第二天，我收拾停當，把孩子交給梅姐，跟莫景然去了醫院。
邱雅生產當日不許我陪著來醫院，這些天我也要臉，沒踏進過醫院一步。
進門時，催乳師正給她按摩，她乳房本來就大，現在蓄滿了奶水，更顯巨大。
催乳師按出來的奶水，裝在一個玻璃瓶裏，見到莫景然進來，開玩笑地說，“莫先生，今天的奶水特別好，扔了也可惜了，要不，您享用一下？”
莫景然看了眼邱雅白花花的胸，將眼光移開，“不了，謝謝。”
邱雅見我跟莫景然一起進來，臉色一下子變了，在聽到催乳師讓莫景然喝奶時，又得意起來。
可聽到莫景然拒絕時，臉又垮了下來，一分鍾之內，過山車一樣地變。
她強撐著麵子，對催乳師說，“他害羞呢，奶水留著吧，私下裏就喝了。”
我一口氣梗在心口，退了幾步出門，站在走廊裏。
過了幾分鍾，催乳師做好按摩，出門。我被莫景然叫了進去。
“景然，你讓她來幹什麼？”生完孩子，祈越的壞脾氣一天天回來了。
“叫她來，救你的孩子。”莫景然將門關好，淡淡地說。
“救，救我的孩子？”邱雅瞪大了眼，“你什麼意思？”
莫景然走向窗台，回身，“邱雅，其實你的寶寶生了病，這些天一直沒告訴你，先天性造血障礙，需要做骨髓移植，目前來看，隻有祈越的配型是合適的。”
邱雅一下子愣了，“莫景然，你在說什麼，什麼我的寶寶，難道不是你的嗎，還有，什麼先天性造血障礙，需要這個女人配型來救孩子，你們又在耍什麼花招！”
她異常激動。
莫景然歎了口氣，“邱雅，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醫生叫過來，把孩子的病情講給你聽。至於孩子是不是我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邱雅，如果孩子不是得了這個病，我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她不屬於我，恰恰因為她病了，在做配型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女兒，不是我莫景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