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百花宴回來,上官婉婉難得在駱府沉寂了好一陣子,每天就在自己的屋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果不是深知她的目的,駱初七幾乎都要以為她改邪歸正了。
但這個想法也不過是在她腦子裏停留了片刻,就被她自己嗤笑著揮散了,怎麼可能呢。
這天晌午,駱府大門口來了一架馬車,上邊下來了個小廝手裏捏著請帖送到了門房管事的手裏,門房管一看請帖,忙和那個小廝見禮,一麵笑著一麵親自把人送走了。
“怎麼竟巴巴兒的親自去送呢。”二管事的揣著手問了一句。
那管事的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請帖,“看見沒,這可是張丞相,啊呸!”說著啐了一口,“瞧我這嘴,張左相,是張左相家裏的請帖。”
因為駱將軍和駱子辰去了北營鎮地,駱府說得上話的主子就隻剩下駱初七了,上官婉婉那是半道來的主子,雖然認在了長公主膝下,但下人們也不敢立時就投靠過去。
張左相府上的帖子也就送到了駱初七的手裏,彼時她正百無聊賴吃著翠荷洗好的葡萄,拿到帖子隻看了一眼就有些吃不下去了,“這是什麼意思?”
“二小姐,奴才拿到帖子聽送帖子的人說了幾句話,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雲,那人走了後奴才留了個心眼讓人出去打聽了,這才敢把帖子送到您這兒。”
駱初七擰眉,“說。”
“這沐夫人乃是張左相夫人的表妹,兩人自小是一塊長大的,情分比親姐妹還要親厚幾分,張夫人能嫁給張左相,據說當時也是靠了沐夫人送了重要的信,所以左相和相夫人心裏都是很感激沐夫人的,沐夫人遠嫁的時候,可是左相夫人親自梳妝送嫁的,據說這次沐夫人回京,是因為要養病。”
駱初七心裏有些不安,因為她聽到這個沐夫人的名號,本能的覺得忐忑,和左相夫人關係親如姐妹,嫁給了姓沐的,她擰眉在腦子裏搜尋著有關姓沐的人家的記憶,重生之後,關於上一世的記憶她就越記越記不清楚了。
片刻之後,她倏爾睜大了眼睛,她知道這個沐夫人是誰了!
上一世慕沉月在皇上跟前雖說是不怎麼得寵,但到底是名正言順,占著一個嫡就比別人強了很多,所以他太子的帽子是一直帶的穩穩的,最終導致他丟失這個帽子,卻是因為他親臨北地監軍打仗連失北地三座城池。
連失三座城池可不是什麼小事,皇上大發雷霆,連發五道詔書召回了慕沉月和當時領兵打仗的將軍,她記得當時慕沉遠嚴令駱府任何人不得去領兵打仗,而後另封了一個將軍,那個將軍就是姓沐,打仗的本事和駱將軍不相上下,還有人說若兩人在一塊比試,說不定輸的的是駱將軍。
召了這些人入宮說了什麼,駱初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同樣不知道,她隻記得太子入宮之後就被廢了太子的位份,之所以讓她覺得忐忑不安,是因為,她見過慕沉遠秘密見了那位沐將軍,還有他對待那位沐將軍的態度,沐將軍絕對是他的人!
但從駱將軍的隻言片語裏,她卻知道沐將軍是個同樣正直聰敏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投靠慕沉遠,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沐將軍不得不……
對了!
駱初七豁然起身,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袍袖在桌子上,這樣一站起來行動幅度有些太大,嘩啦啦帶著桌子上的茶盞器皿全部都摔到了地上,翠荷在一邊嚇的猛抽一口氣,低呼一聲上前忙看駱初七有沒有被傷著。
張管家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嚇的伏在地上,嘴裏不住的求饒。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可是被嚇著了?”剛才她一直好奇的看著自家小姐,親眼看見她臉上神色變換太快,一會兒是沉思,一會兒是憂愁,最終定格的卻是驚恐。
是什麼讓小姐驚恐?難道是請帖上有什麼古怪?翠荷這樣想著,忙拿起那個請帖仔仔細細看了起來,隻是那燙金字的請帖上,隻寫了沐夫人大壽,請駱府小姐過府赴宴。
沒有什麼不妥啊。
駱初七臉上的表情卻逐漸更加的驚恐和慌亂,她推開翠荷自己跑出了院子,她整個人像是繃著的一根弓一樣,隨時都想要發射出去的樣子,但在跑到院子之後,她卻又霎時止住了腳步,整個人如泄氣了一般,連連倒退了幾步。
“小姐小姐!”翠荷追出來上去扶住她,“小姐您怎麼了,可別嚇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