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渴……”開心果奄奄一息,十分虛弱。
小倩這回小心而吃力地,站了起來,但見開心果渾身血跡,衣衫破爛,幾處傷口赫然在目,不禁為之焦灼,學著武俠電視劇裏的場麵,從自己穿的衣服上撕下一些布塊來,為開心果包紮傷口,完後站起來,一跛一跛的,找了一塊比較大的樹葉,在一個樹頭下有清水流出的小泉眼裏,弄了些水,喂給了開心果。
……
大約半個小時後,開心果才略為感到好些,不像奄奄一息那即將要死的模樣了,嚐試著挪動身軀起來,可就是渾身酸痛難受,無力可支。小倩一臉緊張憂愁,攙扶著他,說道:“開心,你傷得很重,不能亂動!”
開心果覺得進入魔域後,這回遇見的才是真正的生死大難,身心倍受摧殘,與追風、腳盆失散了,箛毐和冰三可能已經死去,姐姐冰冰公主要麼被魔王拘禁,要麼已做押寨夫人了,然而自己和小倩淪落到這廝田地,一身的傷能痊愈不?要救的人還能救不?又還有命逃出生天不?英雄?影視小說裏的英雄什麼時候都那麼傳神動人,於炮火紛飛、刀光劍影的戰場裏,如遊龍般穿梭其中,縱使倒下了也很快站起來,再續神話。但現實裏並非如此,倒下就有可能永遠也爬不起來了。
開心果此刻深有感觸,也有所懊悔,就目前來說,自己很快要殘廢了,或者說,已經有足夠的條件和資格,拿殘疾人士登記中心核發的《殘疾人證明》了。但開心果就是不甘心,不願做殘廢英雄(人士),更不願揣著一本《殘疾人證明》過日子,於是十分吃力地站了起來,可一邁步,痛得他如中彈一樣,倒了下去。小倩馬上扶緊他,不讓他摔下,但小倩也感到身上有疼痛,隻是比開心果要輕,如此一來,扶著人便有些吃力了。
風景還算迷人的岸邊,兩人相扶而立,神情堅毅,對開心果來說,縱然要死,也得回家死,故而要小倩攙扶著他,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走著走著又走著,腦子裏有了最新的想法,最好能在這荒山野林找戶人家,療養一段時日,否則,傷殘且不說,一但有吃葷的怪獸出現,兩人都會成為其輕易就能擒獲宰殺的盤中餐。
說顧慮,顧慮就到了!之前打量過他們的那幾頭齒突怪在背後的樹林裏出現了,但見剛才已“死”的東西竟然在走動,不是活生生是什麼?馬上感到上當受騙了,膽敢裝死欺騙我們內心的善良?真是豈有此理!“嗷咧”幾聲非常憤怒,半爬半跑著,往兩人衝去,不理你們來路明還是不明,咬住你們拖回窩裏做我們的盤中餐再說,看你下輩子還敢騙我們不?
開心果一副再標準不過的病夫(殘疾人士)模樣,沒發覺到有危險靠近。
小倩那劍客獨有的敏銳神經已然察覺到了,扶著開心果轉過身,隻見五頭滿嘴利齒突出的怪獸跑來了,相距百十米,不用多久會追上來,她一下子警惕,一隻手扶著開心果,另一隻手拔出了配劍,劍鋒出鞘,寒光閃閃,欲先下手為強,先給怪獸們幾道劍氣嚐嚐厲害,好讓它們受驚跑了。哪知當小倩一運內力,立即感到肺腑氣血翻騰,胸口極之壓迫,如要破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辛苦難受之極,幾乎要倒下,也令開心果搖搖欲墜,兩人勉強攙扶著跪下,都在沉沉呼吸著。
開心果看到了那五頭要打自己和小倩主意的怪獸,明白到這情形對自己來說,再糟不過了!自己受傷太重,全身力氣在剛才走過的幾十米的路上用完了,此時已難再騰力氣出來!小倩是丹田紊亂,一運內力便反噬,得找個安靜無憂的地方花兩三個時辰調息,才能恢複一些,然而自己……開心果清楚知道自己內傷加外患實在太嚴重了,真是不死也沒用了!除非有靈丹妙藥,或者送去醫院馬上進行一係列急救的手術,然後吊兩三個月的消炎藥水、營養素,再注射一些球蛋白、氨基酸、葡萄糖之類的進口藥液,如果可以,再服用蟲草、人參、天山雪蓮、千年靈芝等補藥,當然,前提是得準備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治療費(還可能會更多),否則,將會拿著一本《殘疾人證明》,終生坐輪椅了。
然而眼下的情況,上天擺明不收開心果這個傷殘人士,也不準備核發《殘疾人證明》給他,更不會給輪椅他坐,而是要收回他的命。想到這裏,開心果不禁長歎一聲,有氣無力地道:“小倩,你走吧,找個地方調順內息,兩三個時辰後起碼有自保的能力,我不行了,不能拖累你!要不,等會那幾隻怪獸一來,我們的命運很快劃上悲慘的句號。”
小倩這時好受些了,擦掉嘴角的血絲,扶著病態滿臉的開心果站了起來,咬牙道:“不,開心!”一臉的堅毅,她不是那種臨陣脫逃、腳底抹油的人,何況還是劍俠出身,更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義!
“聽我說,快走,這幾頭怪獸你對付不了。”開心果幾乎是在哀求她。
“開心,我不能丟下你!”小倩毅然道,她不能棄救命恩人於不顧。
“看著我!”開心果雖然一身傷殘,又非常虛弱,但一雙眼睛堅定有神,炯亮地看著小倩。
小倩也看著開心果,卻哀傷無奈地搖了搖頭,哽咽道:“開心,你是好人!”
又是那一句!重號病夫的開心果情懷激蕩,更堅定了以死報效小倩的念頭,說道:“我不是什麼好人,也有一身的毛病,看見美女會心動,覺得不順眼的地方也會發發牢騷,遇見便宜也想沾沾,偶爾背後還會說人家幾句壞話或罵幾句髒話。但我不愛記仇,因為,基本上當場就報了……”
“無論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在我心目中永遠的光輝形象,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不,你一定要丟下我不管,龍兄還在等著你。”
“你呢?冰冰公主不也是等著你嗎?”
“不!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冰冰公主是我的親姐姐,我是鑽了計劃生育的空子來到這個世界的,等於非法出生。”
“啊?……”
“不要‘啊’了,怪獸快到了,你趕快走吧,小倩!我在給這五隻怪獸塞牙縫之前,仍可以砍它們幾劍,順便切掉它們命根,吃我?我要你無法傳宗接代,從此風流快活不了,哼!你那時就趁機跑快一點,躲進樹林裏去隱藏起來。”
“開心!”要是平時聽到這樣的話,小倩必定臉紅耳赤,但此時沒有,而是一臉梨花帶雨,忽然抱緊了開心果:“如果你是大師兄就好了!”
開心果隻想苦笑,愛情來了嗎?來了也沒命享用了,一臉病態的他不知不覺恢複了舊個性,說道:“快走吧,小倩!如果可以,希望來生能做一回情侶,夫妻就不要了,我還希望你和龍兄做永生永世的一對公婆。聽我說,快走,來生有請你做我幾年的女朋友,幾年就夠了,到時還給龍兄做老婆,如果龍兄不要,我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