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舒元希卻一點都沒有覺得暖,反而從心裏漸漸透出一種冰涼來。
她討厭沉默,特別是跟古月陽之間的沉默,沉默隻能代表他們已經越來越遠,因為之間的距離變大,才會用沉默來填補。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屋裏樓上的燈也被念洋打開,古月陽才像突然回過神來一般,沉聲說:“元希,你真的什麼都不打算跟我說嗎?”
舒元希的睫毛顫動一下,垂下眼,看著自己修長素白的手,想開口說什麼,嗓子卻啞得發不出聲來。
清了清嗓子,舒元希才說:“我沒有什麼能跟你說的。”
“所以,你寧願選擇跟安子笙說,也不跟我說?”古月陽壓抑著的怒火突然爆發,轉頭麵目猙獰地看著舒元希,低吼出這句。
舒元希愣了一下,沒明白古月陽的意思,下意識問了一句:“說什麼?”
古月陽卻突然轉變了話題,又繞到了安子笙身上:“你五年前是不是跟安子笙一起拍過戲?”
舒元希現在終於明白古月陽到底想要說什麼了,不由得嗤笑一聲:“你是想說,我是不是跟安子笙早就認識,然後跟他說了我以前在美國的事情,對吧?”
古月陽沒有說話,但是看舒元希的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古月陽,有時候你真讓我覺得壓抑!”舒元希有些無力地往後靠,她是真的覺得很疲憊,跟古月陽在一起,似乎要花掉她每天全部的精力來麵對他。
時間一長,身體和精神都開始疲憊,然後遲早有一天,會筋疲力盡。
“舒元希……”
“我沒有跟安子笙說,我跟安子笙根本就不熟,怎麼會跟他說呢?”舒元希坐正身子,打斷古月陽的話,臉上的疲憊讓她瞬間變得憔悴,“你信我,或者信他。”
說完這句話,舒元希直接打開車門,也不管古月陽的反應,頭也不回地走進屋子。
古月陽看著舒元希走進去,也沒有跟上去,隻是用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發泄自己心裏的憤怒。
他有時候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有些太神經質,但是有什麼辦法,對於舒元希的一切,他就是控製不住地去關注,就算明知道對方隻是想氣氣他,他也會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明知道安子笙隻是隨口一說,明知道舒元希一定會生氣,他還是想要求證,仿佛隻有聽到舒元希親口說出來,他才會放心。
因為太在乎,所以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所以也不允許她有一絲的傷害。
對於她來說僅僅是一句話,但是在他心裏,可能就是一道深深的傷口。
關上門阻隔了古月陽的視線,舒元希雙腿一軟差點就癱坐在地上,好在背靠住了門板,才沒有落得那麼狼狽。
“媽咪?”才洗好了澡從浴室出來的念洋,看到舒元希站在門口,有些疑惑地叫了她一聲。
舒元希勉強打起精神,對念洋笑了笑,拖著沉重的雙腿把鞋子換好,一抬頭才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她記得自己早上把行李箱往客廳裏一放,就趕去公司做專訪去了,接著就一直待在醫院裏陪著左澄,怎麼現在她行李箱裏的東西都已經放好了?
“念洋,是你收拾的行李?”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舒元希還是問了一句。
念洋無辜地搖了搖頭,然後把古月陽給他的那串鑰匙拿給舒元希:“應該是爹地收拾的,門的鑰匙被換過了。”
舒元希有些無語,走到廚房把冰箱打開,果然看到裏麵已經塞滿了各種蔬菜水果。
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像是感動,又像是懊惱。
歎了一口氣,舒元希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躺下就不想動彈了。
轉頭看著念洋還濕著的頭發,舒元希又坐起來,讓念洋拿了吹風機過來,然後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打開吹風機試了試溫度,舒元希才一點點給念洋吹頭發。
念洋的頭發有些長了,舒元希才想著什麼時候帶著念洋去理個頭發,就聽見念洋輕聲問了一句:“媽咪跟爹地吵架了嗎?”
舒元希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眼睛卻垂下來,盡量平靜地回答:“沒有,媽咪沒有跟你爹地吵架。”
“媽咪在說謊!”念洋轉過頭,認真地看著舒元希,小嘴微微嘟起來,眼睛也有些泛紅了,“每次跟爹地吵了架,媽咪就會這樣對念洋笑。”
念洋學了一下舒元希的笑容,隻是稍微提了一下嘴角,卻隱藏不住眉目間的憂愁和煩躁。
因為念洋的動作而不得不停下手中動作的舒元希有些無奈,是不是最近自己的演技退步了,連想瞞住念洋都沒有辦法了……
念洋重新轉過頭讓舒元希繼續給自己吹頭發,一邊悶悶不樂地開口:“回國了之後,媽咪變得不開心了……”
他開始很嚴肅地考慮,當初讓舒元希回國,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或者現在他應該讓舒元希再帶著他回到西雅圖去,他可以不要爹地守在身邊,隻要舒元希開心就好。